“你没有必要非说不可……”
杨絮摇头,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要太为难自己。”
沈补玉说:“别胡思乱想。”
杨絮突然有些生气,说:“我都不在意了,你就不能对自己坦白一次吗?”
她看着静默不语的丈夫,他坦然却痛苦的目光注视着她,说:“我没有时间想其它,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是我最重要的人。这是我现在唯一想的事情。”
杨絮笑了,眼泪却不住流了出来。
“那,等我死了,你就不要再折磨你自己了。”她说。
沈馥拉着沈郁,趁活动课滑雪的时候,从幼儿园溜了出来。
沈郁还记得在公用电话亭给老师打电话说他们要去看自己的妈妈,因为她生病了。
“我知道她在哪家医院。”沈馥说。她见过妈妈从前的胃镜报告单。
沈郁在街边买了一些花,说:“爸爸可能会骂我们的。不过他为什么不让我们看妈妈?”
沈馥有些低落,走了一会儿才说:“妈妈会不会病的很严重?她会离开我们吗?”
沈郁也没把握,但见她这么难过,便安慰她:“别担心,我们有两个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时候已经不早,两个人问了路边的商家,医院所在的大街离的有些远,好在他们遇到了一个同行的中国人,搭了顺风车。
沈补玉在医院接到幼儿园的电话,他大吃一惊,节骨眼上孩子们再不能有任何差池,否则岂不是真让杨絮一秒都活不下去。杨絮的手术刚结束,隔着玻璃能看到她全身插满管道躺在监护室里,尚不允许陪护,因此他马上动身去找孩子们。
城市的治安根本无法保证两个五岁的孩子盲目到处问路的安全性,他很着急,正要开车去幼儿园附近的街道问,却在医院门口见到了他们从一辆私家车上下来,因为是相反的车道,所以隔了一些距离,等到他调头过来时,载他们来的车已经扬长而去。
沈馥见到爸爸便急匆匆跑过去张开手臂要抱,沈补玉以为自己会很生气,可看到孩子了,却只剩酸楚,只得蹲下去抱住了他们。
“下次不能再乱跑。”他说,“刚才谁载你们来的?”
沈郁说:“是个住在这附近的叔叔,他说他认识你,他跟我们是老乡哦。”
沈补玉严厉的说:“爸爸跟你们说过不能上陌生人的车,怎么都忘记了?!”
沈郁立刻低头不再辩解,沈馥抱着爸爸的脖子,小声说:“他说他姓柳,还有跟你照的照片呢……”
沈补玉一震,心一点点的往下沉,姓柳,那只有柳扶松,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味着什么。他有种被步步紧逼的愤怒,扶松以前是沈檐放在他身边的眼睛,也许这六年来他一直就在暗处看着,现在突然出现,必定是已经知道他家有变故,知道他妻子重病卧床了,那为什么连这最后的清净都不肯留给他们。
沈檐和许绍亨之间的裂隙终于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作为老板,沈檐手握生杀大权,但许绍亨也不是寻常打工仔,豁出去了不过就是丢份工作,不怕饿死。
他在顶楼办公室跟沈檐据理力争,沈氏持股的一家电讯企业遭遇网络泡沫,其他两位大股东拉拢许绍亨想要退股,此时也有买家来谈收购,他们三方加起来占了六成股份,如果全部脱手,买方再收购余下的零散股份,等于将整个电讯企业收入囊中。许绍亨不关心其它,他只要沈氏脱身即可,因此他赞成这笔买卖。
不料合同书到了沈檐手里却被驳回,他不同意,没有理由的,他就是不同意。
两个人因此争执,沈檐不做任何解释,只是靠在椅子里神情倨傲的说:“你只要记住谁是老板,其它不需要再声明。”
许绍亨被激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