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她有些吃惊地望向面前站着的少年人,再度确认道:“你说你要请离青帝灵山?”

“是,还请剑尊转告虹京仙子,为我放行。”

梳着太极髻的蓝衣少年背着行囊,囊中鼓鼓囊囊不知放了些什么东西,背上同时还背了一把剑。

她平日打理整齐衣衫时,看起来勉强还算体面,但临行这日所有勉力堆砌起来的尊严都如同流沙般坍塌下去。李剑台知晓身后正有学生睁大了眼睛议论,却依旧站得笔直,只是脸颊微微红了起来:“我今日就想走。”

总归有几百年师生情分,结夏剑尊见她行囊背得狼狈,显然是将全部家当都带在身上了,不忍道:“我有用不上的芥子袋,你”

“不不不,不用的!”李剑台慌忙摆手,脸像是被扇过耳光一样通红:“剑尊,我不收!”

既然她如此坚持,结夏剑尊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叹息一声:“你就在此处,我去找虹京仙子。”

青帝灵山的景色依旧与几日前一致,可结夏剑尊却知晓有什么东西变了

变的是她前途一片黑暗的教学生涯啊……

她边走边叹气,自从赵览萤和沈芙心结契那日闹出的大乱子开始,从伏剑仙学退学的学生便愈来愈多。

当然,第一个走的肯定是喻湛虚。

想到这里,洛结夏十分惋惜。

怎么景樱容偏偏就在她们结契前被差遣下界了呢?错过这桩够仙界嚼十万年舌根的大事真是太可惜了!偏偏自己还在青帝灵山任职,偶尔出去逛逛,酒楼茶市那些仙都躲着自己走,生怕她告状给赵览萤。看见那些窃窃私语的仙时,洛结夏内心就如猫抓一样痒,到底在说什么,她也好想听啊!

那日她坐在酒席上,眼睁睁看着沈芙心模样的傀儡先是给了喻湛虚一耳光,再是给了赵览萤一耳光。第一巴掌下去时,她尚能坐得住,只是听见酒席间一阵低低的惊呼,洛结夏不敢看坐在自己身旁的轩辕台主,生怕台主受刺激捅自己一剑。

她硬着头皮望向半空,便见那傀儡一巴掌扇在了赵览萤脸上。

那一刻,世界都安静了。

那时洛结夏尚不知她们拉扯的并不是沈芙心本人,见到赵览萤拔剑,她一声惊呼就冲过去想拦,结果掉在地上的头颅并非沈芙心,而是一瓣莲花。她松了口气,刚坐回椅上,便见身旁的轩辕台主开始发难。

台主她年纪大了,又是仙界泰斗,接受不了喻湛虚当众做出抢婚这样有辱师门的事情,但更在意的却是自己将亲传门生放在赵览萤此处,赵览萤却没有教好她这件事。

喻湛虚听罢后一言不发,从云间落下,直直落到洛结夏身前,将她吓了一大跳,险些以为这学生恨到要把自己这个老师也给连坐了……却不想她只是俯下身,颤着手从地上拾起了那瓣水色的莲花。

更不妙的是,赵览萤紧跟着一剑抵在喻湛虚喉间:“还给我。”

……洛结夏还能怎么样,只能跟着轰动的宾客们站起来将她们拉开。

天地可鉴,她只是想重振仙界的教育大业,做一个以身作则的,好脾气好修为好样貌的三好青年罢了。退一万步说,她洛结夏只是来授课的,原本想着离好友家也近,月俸给的也多,可是果然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

她要失业了!

结夏剑尊走在青帝灵山蜿蜒的小路上,心里盘算着景樱容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大不了等她回来了拽她一起出去闯一番事业出来,反正她再也不要收月俸帮人做事了。

对了,给赵览萤的请离信又该如何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