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个被凝视的瞬间，曾在人界经历过生死血战的慕参商几欲呕吐。

“无数个眼球，镶嵌在红色的血肉里……那些眼睛是反着长的，没有睫毛，也不会眨眼，但却会随着我的动作而滚动，始终凝视着我！”她情绪有些失去控制，语声嘶哑，“那不是神的眼睛，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眼睛，却在被凝视的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从此卡在结界的缝隙中……昏昏醒醒，师尊和师妹的谈话我都能听到，可我却无法动弹我做不到。”

姬停体内泛起久违的恶心感。这样的注视，或许她曾见过，那是埋在记忆最深处的画面，她无从捕捉，空留一阵反胃和毛骨悚然。

会是戒凡音么，戒凡音有那样大的神通么？

姬停屏去杂念，专注将那些零零散散的回忆片段拼起来。慕参商还在咳嗽，叶宗主这时候醒了过来，她还没弄清楚情况，师徒三人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沈芙心拉了一把姬停：“走吧。”

姬停跟着她走了几步，出了房门。她坐在古枫树下，将自己蜷起来，静静地看结界内虚假的云卷云舒。

沈芙心垂眸看了眼姬停。她还保留着仙界时睡在自己浴桶里的习惯，这两晚都是这样，将自己紧紧蜷在一方小小的位置里面，像是习惯了这样待着，如今也不例外。

“你要带慕参商走吗？”沈芙心道，“像带走慎杀一样，回去寻仇。”

姬停没有回答这句话。她看着天空道：“小芙，我觉得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错了就改啊，”沈芙心道，“难道还将错就错么。”

姬停沉默一瞬，忽然冷不丁道：“你觉得你现在饿不饿？”

沈芙心觉得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疯。”

姬停微微叹息一声，还是无法松懈。她将头埋在膝盖里，忽然觉得有人短暂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

她抬眸望去，沈芙心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用剑柄狠狠敲了一下她的头：“起来了。遇事不决就修炼，走。”

第55章 这只是沈芙心最普通的一剑。

沈芙心听着身后沉闷的脚步声, 手心一晃，现出水剑。

走至原本是瀑布的那块荒芜空地时，沈芙心停下步伐，转身面向跟随自己而来的姬停。身着玉色衣衫的美人敛下眉眼, 遮去眸中锋芒, 反手祭出一柄光华流转的银色长剑。

她修长漂亮的手握住这把长剑, 翻手挽了个剑花, 随即将剑垂落在身侧。姬停笑时温润如春风，不笑时则眉眼肃杀，显出上位者天然的威压。她此时心情不佳，却下意识不愿让沈芙心看见自己低沉的一面，于是侧过脸去：“小芙想对我如何？”

闷闷不乐的美人脸配上她的宽肩长腿……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巨型兔子。

沈芙心走至姬停面前，用水剑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陪我练会剑。”

姬停有些意外。自慎杀开窍以来，都是沈芙心找慎杀陪练。她说是丹修, 其实是丹剑双修, 只要是能学的东西，沈芙心都很有兴趣，以至于姬停有时候觉得她在发狂般地弥补什么过去得不到的东西。

偏偏今日找自己练剑……

该说小芙是体贴好还是刻薄好呢。姬停无奈地笑了, 见她已然将水剑祭在身前, 便道：“用你新学的那个吧。”

沈芙心停下动作：“什么？”

“将你方才徒手融化结界的方法, 融入到你的剑意里，”姬停轻声道，“用尽你所有为所能及的招式, 倾尽全力去做。等到你回仙界后的每一次拔剑, 或许要面对的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闻言，沈芙心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自上次破境后, 她便能看见天地灵气的走向，如今不知哪里有了突破，更是能够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