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青丝竟然掺染上了丝丝缕缕的华发,仙人面容不老,心却老了,挺拔骄傲的身形几不可查地佝偻下去,仿佛被抽掉了一缕魂魄。

喻湛虚静静坐在喻长庚床边,她握了握喻长庚的手,忽然抬眸望向沈芙心:“沈师妹,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沈芙心道:“你先说来听听。”

她做好了喻湛虚要求饶,要嘱托后事将她与母皇埋骨在同处,或是拜托她们日后照顾喻长庚的准备,可是喻湛虚只是沉默一瞬,尽力挺直脊背,端方道:“我……我想要一罐将白发染黑的药膏。”

曌云太子最爱漂亮,往昔三百年里每日来剑台学剑都将发丝梳得一丝不苟,穿最干净最昂贵的衣衫,本命剑的剑鞘外变着法地镶满从各处搜集来的宝石,到了这里她依然不改本心。沈芙心在瞬间里设想过很多种可能,她要什么都可以,自己都会驳斥回去讥讽她一顿,可她要的只是一罐染发的药膏。

喻湛虚发疯时甩掉外衫鞋子踩得满身是泥,从未见她有过任何想要补救形象的羞耻之心。既然如此,沈芙心将视线挪至呼吸平稳的喻长庚身上,再扫了眼仿佛骤然苍老了的喻湛虚,转身推开门。

她道:“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找燕丹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