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来找,”喻长庚勉强将喻湛虚扶在墙边,想也不想地将新衣上的布条撕了下来,为喻湛虚止血,“老师,你流血了。”

……为什么你要来?喻湛虚胸腔剧烈起伏,她似乎能感知到有尖锐的骨刺正要从那里戳出来,时刻会变成由心魔控制的骇人的怪物。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看见这一幕?喻湛虚艰难地呼吸着,抬起鲜血淋漓的手,将掌心捂在喻长庚的双眸上:“别看我。”

喻长庚果然停下为她包扎的动作,听话地一动不动,像头温驯的小兽。

喻湛虚浑身战栗不已,她想了又想,断断续续道:“……有太阴帮扶,想必此处的日子会好过许多。你往后好好读书,做个好人,不要学你老师那样,莫要为自己留下遗憾。你还小,还有大好前程,你、你好好的活着”

“老师是要走了吗?”

喻湛虚苦笑。走去哪?去阿鼻地狱承受烈焰焚身之苦吗?

“老师,你要回去做神仙了吗?”喻长庚跪在她身边,喻湛虚能感觉到她的睫毛一下一下扫过自己的手心,“我已经知道老师是神仙了,是那位青衣的沈仙子答应带老师走了吗?”

沈芙心。喻湛虚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她痛苦地将头埋起来,自己这一生到底还要愧对多少人?她不敢回答喻长庚的话,喻长庚以为她默认了,一下子将喻湛虚的手拿了下来,用双膝前行,往前挪了两步,试探着将脸贴在喻湛虚冰冷的腰上。

“老师将我买回来,对我很好,老师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娘亲,”喻长庚以为这是升仙前最后的告别,将脸依偎在喻湛虚泛着血腥气的衣裳布料上,静静感知着老师的体温透过布料濡上自己的脸颊,“如若我娘亲知晓,一定会很为我高兴。”

听见娘亲这两个字,喻湛虚忽然浑身卸力,不再抵抗体内不断滋生膨大的心魔,将自己瘫在了地上。

她不知想起什么,两行清泪自眼眶中溢出来,流到下颌,滴在喻长庚的额心。

喻长庚早习惯了喻湛虚的坏脾气,她从未如此亲密地倚靠过老师,已然做好了被她一脚踢开的准备。可是喻湛虚竟然支起了身,将喻长庚更加紧密地拢在了怀里。

“你说得对,”喻湛虚拢着喻长庚瘦小的身躯,喃喃道,“我不能再对不起任何人了。”

说罢,她俯身拾起长剑,将青铜镜小心收好,推开了这间暗室的大门。

当沈芙心她们再度看见喻湛虚时,她一手牵着喻长庚,一手提着她自太阴取来的重剑,近乎蹒跚地从王府中走了出来。

喻长庚有些不知所措,她沉默着将喻长庚抱上了马,将王府自民间搜刮来的财产尽数归还,领着众人离开了此地,去往别处安营扎寨,一路招兵买马,预备与京城的兵士一战。

沈芙心总觉得喻湛虚哪里变了,却说不出来。她看着还是疯疯癫癫的模样,只是有些沉默,也不再露出那种骄纵的神情,好像骤然老了许多岁。

沈芙心认识她三百年,还是头一次见喻湛虚如此,但喻湛虚的心魔仍然盘踞在那里,并未被抹除,沈芙心便不再试探,只当她撞了邪忽然变得像个人了。

她一路历经那样多故事,还是头一次做旁人故事的旁观者。沈芙心一行人一路跟着喻湛虚随军,喻长庚在随军的日子里飞速抽条,开始真正地像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甚至比同龄人要长得更高一些。

这或许是因为喻长庚开始能吃上有油水的食物,又或许是燕丹不忍看这小孩瘦得像只蚱蜢,将一些健体丹的边角料拿去给她吃了,沈芙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也不戳破,只有喻长庚自己时时茫然为何身上的衣裳总是变得一短再短。

事情似乎正在攀上正轨,沈芙心翘首以盼取喻湛虚血的那一日,但比这一日更早到来的是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