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每座宫殿内都是相同的情况。戒凡音身份固然尊贵,可他如今竟然没有任何交代便想离开,实在是一种折辱
就在他马蹄即将跨过花庭结界时, 一缕红拂骤然击出, 死死缠绕住了战马的一条小腿!
那匹战马惊鸣一声, 下意识便想发足狂奔,险些将坐在马背上的戒凡音给摔下来。闻人懿侧眸望去,原来是花神中那位脾气向来不大好的石榴花神。此时她袖间展开的那条红拂正如龙蛇般在半空狂舞, 瞬间便将战马彻底整个绞住, 甩至花庭中央!
戒凡音早已在她绞住马蹄时便翻身下马,此时也不急着走了, 而是将手放在剑上,冷冷望着这些从不被他放在眼里的花神。
“慢着,”石榴花神将红拂一卷,收入袖中,冷声道,“战神殿下何不给我们一个解释?”
众天兵见势不妙,便一拥而上,将戒凡音护在最中心,齐刷刷对着诸花神拔剑。戒凡音的视线在那匹不住哀鸣的战马上停驻一瞬,随手抽过身旁侍从手中的长剑,对准战马抬臂一掷
那匹跟随他不知多久的战马抽搐起来,不再发出声音,马身上迸出的血溅开数尺,淋在花圃内那些纯净无暇的花瓣上。
马血滚烫,还有数滴洒在方才率先动手的石榴花神的手臂上。她神色震怒,垂眸望向那匹死相凄惨的战马,嘴唇颤抖着却再说不出第二个字。
十二花神眼睁睁看着戒凡音头也不回地离开花神结界。直至他走后数息,方有人拥去石榴花神身旁,用手帕替她擦去手上的血,哄道:“不想这些了,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石榴花神将手帕一把夺过来,见那上面血淋淋一滩马血,气得用手三两下撕碎了,含恨道:“他不就是仗着他得天道青眼!如若没有天道,他又能算什么东西!”
“话是这样说,可他方才发狠斩马时的模样你可也瞧见了,”另一位花神叹息道,“我们也就是在神界担个闲职,不上不下的,与他作对不起。”
闻人懿站在一旁静静听了一会,似乎是觉得没趣,兀自走回自己的水仙花殿里去慢慢收整东西了。诸花神见她始终气定神闲,倒也不怀疑是闻人懿做了什么,只将此事归结为戒凡音犯了癔症,盼着他下次别来花神殿发疯才好。
只是众位花神不知晓,戒凡音的癔症还远远没有犯完。
他领兵一路回了他偷来的战神殿,方才在花神殿好一顿翻找,愣是没见着他长明灯的半点影子。戒凡音站定在殿前,一时间又想起一个人,于是吩咐道:“将濯刃找来。”
得了他吩咐,手下天兵果然将正在值守的濯刃找来了。
一日不见,被收了兵器的濯刃似乎规矩许多,见了戒凡音先行礼,始终不将头抬起来。她不光兵器被夺,这个神将的职位也被撤下,降作最寻常的天兵。
但她职位被撤,神力却还在。戒凡音知晓濯刃往日做事尽善尽责,知晓神界诸神宫殿的一举一动,于是此时又想起这个人来。
他召她上前,开口便道:“往日你领兵值守时可曾察觉神界有何异常?”
濯刃垂首答话:“属下并未察觉到异常之处。只是近日神界氛围却变了,变得有些奇怪。”
戒凡音对这个回答有些不满。他微微蹙起眉头,问道:“有何奇怪?”
“属下值守时觉得氛围阴森,”濯刃深深低下头,轻声道,“像是有鬼还魂。”
“鬼还魂?”
听见这样荒谬的回答,戒凡音无声地笑了。
这里是九天之上的神界,纵有冤死的鬼魂也超度不来此处,神界结界会让一切污秽的魂灵化作灰烬。而如若真有这样的冤魂,那来便来罢,冤魂之所以会成为冤魂,还不是因为生前与他斗输了?
他看着眼前的下属,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