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芙心抬眸看了眼天色,此时天都还没亮,月亮和星子都齐齐整整悬挂在天上,李剑台摸黑打铁不怕把手指头给打断么?于是她攥紧长剑冷笑一声:“托你打铁的福,我醒了。”

李剑台见沈师姐神色不太妙,像要对自己发难,于是啊了一声,擦擦双手从贴身衣袋里摸出一张金黄色的信纸,乖巧地递给她:“对了沈师姐,这是今日一早有仙鹤衔来放在山门前的信。”

“下次没有我允许不得开山门,”沈芙心随口嘱咐她一声,见收信人是自己,便将这封流光溢彩的信拆开了,“这是什么玩意,这年头还有人写信。”

她捏紧冰凉的信纸,扫了眼上面的内容,随手将信扔在桌上。李剑台想要看,见沈芙心没有表示,便走过去读了起来:“沈师姐,有人请你去赴灵泽宴耶。”

沈芙心被她吵醒,也没有再休憩的心思,索性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看李剑台打铁:“是啊。”

“沈师姐要去么?”李剑台多少有些憧憬,羡慕道,“这是仙界三百年一度的宴会,有许多声名在外的仙人受邀,沈师姐好厉害。”

沈芙心听过灵泽宴。那个死了的故藤仙人每隔三百年,在宴会快举办的这个时候就在仙府门口反复踱步,做梦等仙鹤来送信请他,但却一次都没去成过。有神界那次神庭花宴在先,沈芙心觉得这些专门来请她的宴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指不定摆了桌易进难出的鸿门宴等着自己,一时间兴致缺缺。

她还没坐多久,在隔壁暂居的景樱容便翻墙过来,冲她挥信纸:“收到了吗?”

沈芙心将桌上金纸随手飞给她,景樱容一偏头,躲过锐利的纸缘,却还是被削掉了几根头发。坐在桌边的沈芙心看着她捉住自己的邀请信走过来,百无聊赖道:“有什么好去的?”

“也没什么好的,”景樱容将信还给她,“指不定是有人想要巴结你,或者是想要挟你。”

“巴结我,或者要挟我?”沈芙心嘲弄地笑起来,用手一指自己的脸,“在仙界一年前我还是以拔剑不出而闻名的废物,修为不过蜕尘境,有什么好值得大费周章的?”

景樱容摇头,她不明白沈芙心为何藏拙。

这人自从凡界回来后,修为便已经到了自己堪不透的境界,对外界却仍然摆出一幅平庸无能的废物做派,像是对仙界的权利与声名都不感兴趣。如今有人设宴请她,景樱容还挺想看看沈芙心去了宴会,众人看见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行吧,横竖没事干。沈芙心站起身,也不换衣裳,就穿着这身从青帝灵山到人界再回仙界都没改过的寻常青衣准备赴宴。

景樱容并不意外。当人拥有足够的底气时,是不需要过于累赘的华服来装点自己的。更何况沈芙心穿简单的青衣反而更合适。

往日她曾远远见过她几次,那些隆重的裙装和妆容并不适合沈芙心,像如今这般洗去铅华反而清水出芙蓉,她算是找到为何那些人说沈芙心姿容一般的原因了。

沈芙心随便嘱咐两句李剑台看好仙山,若有应付不来的情况便去后山找修炼的慎杀,然后便与等候在一边的景樱容一同出发。

景樱容会开传送阵,故而二人去得很快,只是转瞬间功夫便到了今年设宴的地方。

沈芙心环视一圈,此处是仙界以南,她没来过。不过看面前的仙府布置得奢华富丽,想来这宴会果真是大手笔,难怪仙界许多人削尖了脑袋也想挤进来

她收到的哪是邀请信啊,简直是成功人士的象征。

此处宾客如云,无一不是仙风道骨,即便身上没有钗环,身上的衣料鞋履也一定能让人看得出身份,如此一衬,倒显得沈芙心当年二百灵石买来的这套衣裳寒酸了。

景樱容作为这一代最有出息的龙女,代表的是瀛海金龙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