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台茫然应道:“……是啊。我师尊师姐她们都是贴身带铁,据她们说,她们往先兴致来了,就走到哪打到哪。”

……沈芙心不懂她们剑修,如今更不能懂铁匠,于是撒手让李剑台与慎杀凑一块研究图纸去了。

慎杀要的刀极重极长,样子倒是朴实无华。她看起来威武不拘小节,竟然还挺会画图的至少比插手捣乱瞎涂乱画的姬停来得好。

沈芙心是第一次看姬停画画。姬停美其名曰帮助慎杀记起当年她用的刀,在白纸上画下一堆长条形的鬼画符,简单的图样在白日里散发着森森阴气,看着姬停笔下大作,所有人都沉默了。

沈芙心道:“这纸在你手上简直死不瞑目。”

慎杀补刀:“愿这支笔来生投个好人家。”

姬停沉默一瞬,乖乖把纸和笔放下,控诉她们道:“人的手指头都有长短之分,我不会画画并不妨碍我是个英明神武的仙子,你们应当包容我为数不多的短板。”

“那是自然,”沈芙心温声道,“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挚友了,是不是?”

姬停无话可说,只能眼巴巴地看她们烧火打铁。

沈芙心在鼎内燃火,李剑台无需用火钳夹精铁,而是用双手将烧得通红的铁块夹起。她那双手浸在火中时亦如同真正的玄铁,仿佛没有丝毫感知,就这样在鼎火中翻动铁块

要知道那并非凡火,而是沈芙心拿来炼丹的灵火。姬停这一路看着沈芙心修炼,她的火焰从紫至深紫,如今更有隐隐发黑的趋势。当年在青帝灵山火烧青室时,沈芙心的灵火便能有吞天灭地的雏形,更勿论如今她修为已至听神,这火只能比往先更凶恶。而李剑台竟然就这样把两只手都浸在火中而面不改色,想来她口中的师门一定不是什么寻常地方。

姬停倚在树下,留意着李剑台的动作,只见她捏住那块精铁,自火中奋力一拔,便甩至了打铁用的砧子上。

李剑台修为不济,不善剑法,却的确如她口述中所言,是块打铁锻器的好材料。她个头不算高,甚至有些瘦弱,可抡起铁锤时却有种别样的气势。锤声之下,李剑台一次都没有抬过头,几乎要将自己的整个人都融进铁块中去,仿佛手下锤的并非精铁,而是分裂而出的她自己。

铸一柄堪与神界匹敌,能够弑神灭神的宝刀在李剑台这里至少需要七日。

她曾坦言过,自己随身带着的神剑当年也是铸了七日。凡间那些动辄七七四十九日九九八十一天的工时在她的师门是不被承认的,要铸出一柄神器重不在花的时辰,而重在铸时所投入的心神。

仙界暴雨不歇,可奇异的是她们的鼎火在狂风暴雨中竟然也不灭。在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中,姬停抄着手睡在廊下,陡然做了一个怪梦。

梦中正是月圆时分。

姬停自琉璃宫殿中醒来,听见殿外惊雷如擂鼓般炸响,一时竟然分不清此时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宫殿冷清,她正孤零零躺在大殿中央,满室都是违和的酒气。她摸索着爬起来,感觉自己应当是和谁喝酒喝得宿醉了,头有些痛。姬停刚想伸手去摸疼痛的眉心,便发觉指尖触碰到的不是皮肤,而是玉质的,冰冷的面罩。

她顿时清醒了过来。此时的自己不是姬停,而是吾真。

姬停爬起身,犹在思索究竟是谁灌醉了自己,又将自己送回来扔在地上。她还没想起来是谁,战神殿的大门便被叩响了。

是谁?是谁夜半来访,又亦或是……夜半应约?

姬停弹指一挥,紧锁着的琉璃殿门便轰然洞开。风雨飘摇中,她看见外面站着一位身着黑色铁甲的天兵,此时正有些局促地垂首站在原处。

她身量高挑,提一把长刀,乌黑的长发用布条扎得一丝不苟,垂在腰际。见战神大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