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将前几个字脱口而出,便听天边一道清冽的风声。众仙似有所感,不约而同都抬头望去
那是一道月白色的身影,仙姿玉骨,挺拔漂亮如雪中竹柏。
商行老板瞥了眼身旁的喻湛虚,识趣地让开几步,打手势让她手下的仙使都别搬了,将这块地方给她们腾出来,自行找个方便逃跑的地方等着看好戏吧。
喻湛虚望着飞身而来的赵览萤,眉心微蹙,手中长剑铮然出鞘。
一片被糟践污了的雪色中,她们二人相对而立,一人红衣簪花,浓极艳极,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阴郁;一人只着一身净色长衫,面色淡淡,宛如天上月枝上雪。
她们早在青帝灵山的大喜之日便彻底撕破了脸,喻湛虚不必再对她行学生礼,也不必再做尊师重道的戏,此时一双如镜般的明眸中盛着近乎溢出来的厌烦,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赵览萤平静道:“找人,还物。”
听见这声找人,远远站去一边的商行老板便笑了,稀罕道:“真稀奇,你们都是来找沈芙心的?可惜她已经不在此处居住了,你们倒巧,不约而同跑了个空。”
喻湛虚见赵览萤手中执了一张红纸,那股冷下去许久的无名火顿时蹿了起来。
她想起沈芙心受鞭罚那日,赵览萤竟让自己拿着契纸去叩沈芙心的房门,其中那点上位者的心思谁猜不到?喻湛虚如今回过味来,更是有种被戏耍了的恼恨,扯起唇角挖苦道:“前日我已经见过了沈师妹,真可惜,虹京仙子未免太过迟钝,竟然来迟一步。”
“哦,”赵览萤面不改色,眸色平静,“那么想来,她是不想受你打扰才匆匆搬走的。”
喻湛虚因着三月之前曾与此人大打出手过,已经泄过恨,心态竟然也变得能稳住了,闻言不怒反笑:“那又如何?虹京仙子身携契书而来,该不会还想与沈师妹再续前缘吧?师妹她正是因为不愿与你结契才离开,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
听见再续前缘这四个字,赵览萤本想说没有,却觉体内某个地方钝钝地抽痛了一下。
她垂眸望向那张红纸,低声道:“可是她也没有跟你走。”
当日两个巴掌是分别打在两张不同的脸上的,谁也没能带走她,这很公平。
喻湛虚自觉与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当即便举剑与她相对,心道还不如打一架,哪怕修为没她高打不过也罢了,至少相战时能出口气。
于是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仙使们纷纷避让,商铺老板伺机将故藤仙人买来的部分便宜货往她们的战场扔,边扔边道:“别打了别打了,打坏了要赔钱!这个叫价三千灵石,这个叫价五千!”
然而已经没有人听她的了,只在万里之外的某座仙山中,有个睡在树下躺椅的青衣小仙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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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阿嚏!”
沈芙心捂住鼻子,在新买来的躺椅上躺成一条猫。她翻了个身不肯起来,懒声道:“汤锅还没好?”
“好了好了,”不远处树下支着锅的玉衣小仙正往锅里堆菌子,“你的灵火好用,这菌子本来煮个七日是最好吃的,如今再过一刻就能入口了。”
沈芙心对于“灵火好用”这四个字很受用。她没想过自己那位挂着名头的正牌师尊燕丹上神看见她用灵火煮汤吃灰怎么想,也懒得管,又在躺椅上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仰头看澄蓝色的天。
新搬进来的玄都花界长满了桃树,她的新居也不例外。沈芙心不喜欢严冬,姬停便给她的这处新家套了个结界,能使其永远温暖如春。此时一片花瓣掉在她眼上,遮去了一半视野,沈芙心懒得拈开,正想翻个身,便见有人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那人蹲下身,笑吟吟地帮她捡去落花,彻底占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