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还活着。”
洛结夏还想再探她仙魄,然而赵览萤已经扶着玉台站起了身。她身形虚弱,洛结夏瞥见她袖间撩起来的一块皮肤,上面竟遍布陈年的旧伤痕,看得她触目惊心,于是脱口而出道:“仙子,你这伤”
“与你无关,”赵览萤将袖子生硬地往下扯了扯,将无量法台复原,坐回玉台内,“你走吧。”
洛结夏自回来后便有些为难。
如今青帝灵山的学生差不多都跑光了,只剩零星两三个还在,明日不知又要走多少。她本想回来与赵览萤请辞,但如今见到她这幅模样,也不知是陷入心障,还是什么病发了,竟将自己弄成如此狼狈的样子,一下子又心软起来。
毕竟有千年共事的情分在,虽然称不上是朋友,但多少也有几分交情。如若自己一走了之,赵览萤又再度病发无人看顾,该怎么办?
“我留下来看顾你,”洛结夏还是心软,叹息道,“你方才是怎么了,心障发作了么?”
赵览萤垂眸不语。她在玉台下找了找,摸出一只芥子袋,凌空丢给洛结夏,垂着眼睛不去看她:“这是你当月的月例以及赔偿金。你走吧。”
洛结夏接住那只芥子袋。
她打开看了看,这些钱够她在仙界逍遥快活数万年的,赵览萤这哪是给赔偿金,简直将自己的余生都给打点好了……这是数百数千倍的退休金啊。
“你给的太多了,”洛结夏将芥子袋抛还给她,“我不能收。”
那只芥子袋僵持在空中迟迟不落,赵览萤像是很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她走的这几步很奇怪,每一步都像行走在刀刃上,以至于她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勉强保持步伐的平衡。她就这样一步步走至洛结夏面前,将那只芥子袋轻轻放在她手心上:“拿着这个,下山去吧。剩下的学生我明日会遣返,青帝灵山不再需要授课的剑尊了。”
洛结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白光一现。
再有意识时,她已然站在了青帝灵山之外的山林中,眼前结界紧锁,或许余生都不会再对她开放。
她身怀巨款,却无处可去,心中隐隐滋生出不安。青帝灵山的山影如同鬼魅般矗立在洛结夏眼前,她在山下默默站了许久,最终只能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而在数百丈之上,无量法台中的赵览萤刚松懈下身形,便再度倒在玉台之上,将整张白玉案台带着掀翻在地。
往昔亲近她的数尾阴阳双鱼漂浮在她的四周,在寂寥的月色下发出咕叽咕叽的细碎笑声,像是泡泡破裂的声音。
赵览萤伏倒在地,冰冷的鱼鳍轻轻抚过她的长发,她心间木木地,来不及回头,便见倒悬过来的鱼头骤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带着些许窥视的意味,用大而无神的鱼眼紧紧贴向她同样冰冷的脸颊。
她冷声道:“走开。”
阴阳双鱼瞪着眼,眼中流出血泪,弄脏了赵览萤的脸颊。
她抬手拭去脸上的血,抬眼看月光。结界外的月色如同自己诞生日那夜看见的月色一样,皎洁明亮。
她还记得自己那时从赤红色的腔壁中脱出,掉在堆成山的肉身上。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冰冷,她指尖动了动,就是这点细微的动作,令她立刻脱颖而出,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牵引着飞至半空,与那些淘汰品区分开来。
某道声音对她说:“哭。”
她不明白什么是哭,呆滞地看着高悬的月亮。
某道声音对她说:“笑。”
她回过神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话,可是环顾四周,周围却什么也没有。
于是她几近痴迷地抬起头,继续看那从来未曾见过的月光。就在这时候,忽然有道巨力将她全身收紧,她不会喊痛,也没有流泪,更不笑,只是凭借着本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