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则眠没看到陆灼年的动作,但听到了流水声。

他微微侧身,抬头看向薄雾中的陆灼年:“怎么了?”

陆灼年摇了摇头。

陈则眠就没再关注别的,专心泡起了温泉。

超差的自制力让他很容易沉溺于各种事情中。

比如说工作起来没日没夜,就想一鼓作气把事情做完,结果穿书前加班到猝死;比如穿越后明知这副身体有胃病,还是毫不忌口,硬是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

其他的事就不一一提及了。

这次泡温泉也是一样。

他在温泉中闭目静躺,耳边的风声、水声、落花声无限放大,思绪不断放空,身体在浮力的作用下变得很轻,仿佛连灵魂都飘了起来。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好想退休。

天天做游戏赚那三瓜两枣干嘛呢,躺平跟着少爷们享福不好吗。

萧可颂也向陈则眠表达了这个疑问:“是灼年不给你钱花吗?你干嘛那么努力工作,把身体都熬坏了。”

陈则眠表达了自己的雄心壮志:“那也不能什么都靠陆少啊。”

萧可颂说:“他是你老大,你靠他是应该的,你看你跟我混的时候就没这么多病,肯定是他对你不好。”

陈则眠笑了笑,没说话。

陆灼年冷质的嗓音穿过雾气传来:“萧可颂,他的胃病就是和你一起玩的时候喝酒喝的。”

听到陆灼年忽然叫自己全名,话中指责意味不能再明显,萧可颂瞬间噤声,下意识往叶宸那边靠了靠。

叶宸接过侍者手中浴巾,转头对萧可颂说:“私汤那边红酒池备好了,你要去吗?”

萧可颂正想开溜,闻言如蒙大赦:“去去去。”

陈则眠跟着站起身:“我也……”

萧可颂给陈则眠使了个眼神:“没听灼年说不许我带你喝酒嘛,你泡什么红酒池?”

陈则眠莫名其妙道:“泡又不是喝。”

萧可颂给陈则眠使了个眼色,揽着他肩膀小声耳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灼年的事。”

陈则眠心跳都漏了半拍,哽着嗓子问:“啥事啊。”

萧可颂意味深长地看着陈则眠,沉吟道:“你俩有矛盾了吧。”

陈则眠:“……”

萧可颂自以为看穿一切:“刚才在医院你俩是不是还动手了。”

陈则眠:“额……”

萧可颂见陈则眠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也没再逼问,只是好心劝道:“有什么话说开就好,灼年要是真跟你计较,你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还能让你给他撩床上?你也是个犟种,有什么事说两句软话过不去,打谁不行你打陆灼年,不要命了。”

陈则眠反驳道:“我没打他!”

萧可颂拍了拍陈则眠肩膀:“你们先自己聊,要是还说不开,我再去替你跟他说。”

虽然萧可颂的猜测和实际情况有所差距,但陈则眠还是大受感动,说:“萧少你真是太够意思了。”

萧可颂摆摆手:“你说这都见外,我先去泡红酒,等会儿在羊奶池等你消息。”

陈则眠都无语了:“我也能泡红酒池!”

萧可颂说了句‘等你病好吧’,然后起身披上浴袍走了。

叶宸和萧可颂在的时候,四个人也都不怎么说话,各待各的互不打扰,却并不觉得空旷寂静。

可他们俩走了以后,整个汤池好像一下子变得很大很静。

每一次轻动的水声都带着回响。

极致的安静下,原本几不可闻的声响倏忽清晰起来。

空气也可以传声、水可以、雾也可以。

心跳声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