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会儿功夫,他们工都分好了,煦和不知怎么一下子想通了,这会儿好像连活蟹都不再顾忌了,就和福顺一道舀了水,坐在小板凳上一只只地洗刷螃蟹,宛嘉挽了袖子到水杏边上去帮她打下手。
开始时,水杏多少还是有些拘谨,宛嘉却很自然,她切菜,她就洗菜,一边洗着,还笑着跟她说起他们三个是如何结识的事情。
宛嘉正在说着,煦和却偏要在边上时不时地打断她进行补充,两个人互相都说对方不了解,就好像拌嘴似的你一声我一言,最后越说越远,连暑期里小满到大世界门口去替人画了一个多月像的事都说到了。
水杏脸上还带着笑,切着豆腐的手却不觉一顿。
宛嘉察觉不对劲,立即关了话匣子问她,“阿姐。怎么了?”
水杏摇摇头只是笑,又接着切起豆腐来。
她忍不住想,他回来那么多天,竟一次也没听他对自己提过这件事。
心底有些黯然,她似乎头一回意识到,小满真长大了,有些事,他已不愿意向自己说了。
也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就好像不当心嚼开了一枚莲心似的,一丝淡的,却挥不去的苦始终萦在舌尖,久挥不去。
突然听到一声笑问,“你们聊什么?”
几个人一道回头,原是小满回来了,他手上端着的盆里搁着处理干净的鸡,和到院子里摘的新鲜菜蔬,这天太冷,他在外头呆久了,白净的脸都冻得有些发红。
煦和笑道,“你放心,没拆你台。不信你问问水杏姐,再不然问福顺也行。”
小满把东西搁到灶台上,晓得他在开玩笑,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却还本能地和水杏对视一下,她就笑着对他摇一摇头,擦了擦手,倒了一碗热茶过去给他。
他接过来,也对她一笑,喝了一口,眼光又落到煦和身前那盆蟹上,“咦,你不怕活蟹了?”
煦和似笑非笑地看一眼宛嘉,“跟人打赌,不得不豁出去。”
小满好奇地问,“哦?什么赌?”
煦和刚要开口,宛嘉却红了脸,像是怕他往下说,又有些恼怒似的撅起嘴对他道,“你没听过一句俗话吗?少说话,多做事。”
几个人一道笑起来,又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
螃蟹添上葱姜上锅蒸,白菜豆腐丸子就一起炖个暖锅,鸡是红烧的,再把几样时蔬炒炒烩烩的,加上热腾腾的饺子,虽还远称不上丰盛,但全摆上桌去,看起来也算有模有样。
多了三个人吃饭,原本冷清的堂屋都好像一下子暖起来。
煦和多嘴笑说一声,“要有酒就好了。”
宛嘉说他充酒鬼,水杏却笑了笑,起身进灶间去,竟真捧了一坛子桂花米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