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再听着那犬吠,脸色已全变了,眼睛里很明显带着忧和怕。小满眼前突然浮现起很多年前上门来的那些凶恶的嘴脸。
水杏直起身子,要想出去看看,小满按了她的肩,抓着她一只手安抚似的握一握,说一声,“我先去看看。”就先一步起身走了出去。
他开门,一步步朝院子里走,从头到脚都紧紧地绷着,隔了一道院门,乍一眼看见立在外头的两个人时,人一下子松懈下来,却又免不了的,好像瞧见不可能出现的幻觉似的怔住了。
煦和看他发怔,自己先笑起来,“老朋友,这才分别几天,就不认得了?怎么这副要吃人的神情?还有,你家这狗见陌生人都这么凶吗?”
宛嘉在他边上笑道,“不好意思。没打一声招呼就不请自来。”
煦和穿件铁灰色的派克大衣,围一条浅咖格纹围巾,两只手上还大包小包提着东西,他本身个儿高,卖相好,穿这样一身,更显得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很有潇洒派头。
宛嘉很怕冷似的,连人带头地全裹在一件红艳艳的小斗篷里,越发衬得面孔雪白,眼珠乌黑,娇娇小小立在煦和边上,好像一个陶瓷娃娃。
快放假时,他们的确互留了通讯地址,但真没想到,他二人竟会亲自过来。
见到久违的好友,小满到底喜大于惊,连忙笑着上前去开门
煦和忙阻了他,脸上还带着笑,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已经安静下来的狗儿,有些紧张地道,“等一等,不急,你先把这狗儿拴好。”
小满和宛嘉一道取笑他两句,小满到边上去摸几下狗头,将它赶回了窝里,这才去把门打开。
他带他们进门,边走边问,“你们怎么想到过来的?”
煦和道,“我们是过年从家里偷溜出来的,前几日在南京,离扬州近,就顺道过来寻你。”
宛嘉又补充一句,“不止我们两个,原本还有煦和一个表姊,我们要来寻你,这才和她分道扬镳。”
这会儿正好踏进屋里,被油灯昏黄的光一映,她原先冻得发白的脸上倒好像有了几分血色。
水杏拢着手立在桌边,突然看到小满领了两个陌生人进来,不由的一怔,小满就笑着和她介绍,“他们两位是我在外头最要好的朋友。宋煦和,杜宛嘉。”
她放松下来,也朝他们一笑,却还是慢了一拍,总好像没大回过神来似的。
小满要和他们介绍水杏,一下子却又有些懵。
小时候只知道绝不要她做阿姐,更不愿意喊她嫂嫂。
但似乎从没刻意思考过,自己究竟把她放在哪一个具体的角色上。
他的心加速搏动起来,面颊也好像醉酒似的发热发烫。
他与她对视一眼,她的目光倒有些忐忑不定,像是怀着某种期许,却又怕的,他心里一涩,反而向她一笑,到她身边去牢牢扣住她的手,看着煦和与宛嘉大大方方开口,“她是我……”,几个字几乎呼之欲出,就又被几声突兀响起的犬吠打断了。
水杏红着脸挣了他的手,指一指外头,就急匆匆朝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