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欺负的对象。眼看着两人在角落都快贴到车壁上了,林耐奋力推了推身后的胖阿姨,对方稳如磐石,一动不动。
“我发誓,”她对陈潇说,“以后出门,一定要穿个软猬甲,看谁敢挤我。”
陈潇伸着脑袋,意图发现块稍宽松点的地界。
“唉,”她拿肘抵抵林耐,“你交个男朋友不就解决了吗?”
林耐疑惑看她,陈潇下巴朝着车厢连接处一点,“那儿,活生生的例子。”
林耐蹙着眉,缓缓踮起脚,目光穿过黑压压的头顶,冰冷的扶手,悄然凝在一处。
陈潇指着的人,是方才有过交涉的姐姐,她背倚着车壁,身前的男孩用双臂为她围出个小小的城堡来,简单舒适,谁也碰不到她。小姐姐仰首嘟着嘴,像是在对男孩撒娇。车厢一阵抖动,她身子一颤,倒进男孩怀里。
林耐看向男孩,只听到鼓鼓的风声撞到鼓膜深处,拉风箱似不断冲击,呼的一下响起一声尖利哨声,脑子里霎时传来阵阵嗡鸣。猝然的失聪翻然消散,林耐听到陈潇讶然惊叹,仿佛看到了什么绝世罕见的神迹,“我去,她男朋友是你哥!”
006
林耐听过好些女生和林仲的八卦,无一例外,都是以讹传讹。不过以上也是她的猜测,毕竟她小麻雀似胆子还不足以支撑自己去追问林仲的私事。她所依仗的,无非是从未见过林仲对任何女孩展现出重视和偏爱。
自然,这也包括她。若不是异卵双胞胎的特殊血缘,她长得再美,再妖娆,林仲也不会多给她一个眼风。
而这十七年的认知,突然在这节拥挤的车厢猛然被推翻。她的哥哥,她以为可能会永远恹恹看尽世间的哥哥,其实,骨子里也会对人温柔。
林耐咬住唇角,手指紧了紧。她手上还拎着改短的校服裙,车厢急速之下的飘逸让她不由踉跄一下,为了护住裙子,竟没站稳,撞到身侧的胖女人身上。女人不耐烦将她顶回来,厌恶瞥她一眼。
“没事吧?”陈潇抓稳她的胳膊,低声问她。她摇摇头,目光却再没有看向那一处。
可真奇怪,她想,为什么鼻尖会酸,眼眶发热呢?这有什么可哭的?
林耐撇过脸,木然盯着穿梭而过的灰色地道。
为了不与哥哥撞见,她强拉了陈潇故意落后几步,躲在广告牌后。等到那两人随着人潮走出,这才敢出现。
回到家里,林仲还未回。爸爸正在做饭,瞧见女儿回来了,忙招呼着吃晚饭。林耐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夜里,她眼皮有些快撑不住,突然听到客厅细微的锁门声,立即从被子里弹起身,顾不得左右脚穿反了鞋,叁两步跑到屋外。
“哥哥?”
林仲正在换鞋,少年青涩的眉眼在夜色中显得惹人沉溺,分明都是一样大的年纪,但偏偏他做任何事游刃有余的态度,让其他人从不敢小瞧了他。
他挑起眉,看她一脸傻乎乎的笑,柔顺的长发今日还多了个奇特的刘海,看着更傻。一身粉色睡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唯有露出的细弱脚踝还透着粉嫩的肤白,终使人多了些女孩子的秀妍,视线顺之移到她颠倒的拖鞋上。
“不睡?”他声音有些哑,林耐知他感冒时音质就是这闷感。
“要睡了,”只要能和哥哥说会话,心里便已满足,她捏住林仲的衣角,兴奋地踮踮脚,“哥哥晚安!”
“嗯。”林仲轻应了声。
管他有没有女朋友,林耐想,反正,无论他有多少女朋友,多少老婆,妹妹却永远只有一个。这种自我安慰顺利化解了白日的苦闷,她朝着他眯眼憨笑了声,乐不可支地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