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翻看礼薄,字迹很熟悉,又?是?如意写的,记录年礼的人情来往,又?是?来寿家的送的最多最丰厚。
吉祥匆匆把礼薄看了一遍,赵铁柱已经拖了鞋袜开?始洗脚了,还打着呵欠,“今天累死?了。”
吉祥把礼薄卷了卷,卷成棍状,敲了敲赵铁柱的脑袋,“你小?子还有心情睡觉?你今晚在酒桌上胡说八道些啥?什?么有人争先当我的小?舅子,差点把我害惨了。”
当时如意那个小?眼神哟,都能杀人了!
赵铁柱捂着脑袋,“我实话实说,又?没胡说八道,你确实很抢手嘛,他?们?都喜欢你,连九指叔也喜欢你。”
啧啧,赵铁柱差点把洗脚水泡成醋了。
吉祥说道:“但是?胭脂看你的时候多,在酒席上,无论你说什?么蠢话,平时话最少的胭脂都会回应你。我觉得你小?子有戏明天去她家吃年酒,你送什?么年礼?”
赵铁柱说道:“你娘替我准备了什?么,我就送什?么,年年都是?这样。”
吉祥又?抡起礼薄砸赵铁柱脑袋,“真是?恨铁不成钢!你这回送年礼跟以往不一样,你不是?要跟胭脂表白心意,想娶她吗?今年的年礼你自?己要费点心,人家女婿过?年时给老丈人送什?么,你就送什?么,礼多人不怪。”
赵铁柱又?摸着脑袋,“我叫赵铁柱,就不是?赵钢柱。好?,我都听?你的,你说买啥就买啥。”
听?劝就好?,吉祥点点头,“不用买,我替你张罗,家里有的是礼物。我琢磨着九指叔好?像看出?点什?么来了,否则,玩抽令签的时候,他?也不会提出要跟你换个位置。你和胭脂年岁相当,都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纪,你要抓点紧,胭脂这样的好?姑娘,一旦错过?,你就后?悔终身了。”
其实这话吉祥与其是跟赵铁柱说的,不如说是?跟自?己说。
吉祥一席话让赵铁柱有了深深的危机感,他?就自?我鼓励说道:“今天酒席上九指叔抽的令签是?得此签者,必得佳婿。这个佳婿说的就是?我!”
吉祥拍着赵铁柱的肩膀说道:“没错,佳婿舍你其谁。你靠自?己争的百户官位,已经比京城绝大多数男子要优秀。”
晚上,赵铁柱脑袋挨了枕头就睡沉了,梦话里还叫着“胭脂”。吉祥把家里的礼物挑了好?的拿出?来,一样样摆在桌上,大包小?包的十?几样年礼,重新写了礼单,落款留下赵铁柱的名字。
替赵铁柱张罗好?了,吉祥才上了炕,翻来覆去数不着,脑子全?是?如意,他?教训赵铁柱说的头头是?道,行动也快,但轮到自?己头上,却是?患得患失。
次日,赵铁柱如愿吃上了煎饺,其他?人都是?鸡汤面,再窝上两个鸡蛋。
吉祥赶了一辆马车过?来,预备载着大家去九指家拜年,先把年礼塞进车里,赵铁柱的年礼太?多,车里放不下,赵铁柱就爬到了车顶上,要吉祥把礼物一件件往上搬,再用绳子捆结实了。
一看赵铁柱这个架势,再想到昨晚吃年酒时的场景,如意娘和鹅姐两个年长、见识多的女人都瞧出?端倪来了,相视一笑,只是?关系到胭脂的名誉,不好?说出?来,心照不宣而已。
如意满腹心事,没有留意赵铁柱的异样,抱着手炉,上了马车,坐在娘和鹅姐中间。
吉祥和赵铁柱都坐在车辕子上赶车,往什?刹海银锭桥而去。
九指一家所住的枫园在银锭桥东南方,左边是?英国公府的新园,右边是?海潮庵,是?个清清静静的别院,一片片枫林,伴随着隔壁海潮庵的钟声,很是?清幽。
当然,枫园是?个小?小?巧巧的园林,曾经是?某代武安侯府太?夫人晚年静养之地,跟御赐的颐园是?没法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