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赶紧放下扇着药炉的扇子,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敛衽行礼,“恩人来了,请进屋坐,屋里暖和。”
郑纲点点头?,问?九指道:“长生醒了没有?”
九指说道:“短暂醒过一次,喂了点吃的又睡了,那杀千刀的马拐子灌的药药性太猛,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赵铁柱说道:“郑总旗,你垫付的五百两赏银我?们已经凑出来了,这就还?你。”
悬赏的五百两银子已经按照约定给了通风报信的薛嫂,赵铁柱还?不知道郑纲是胭脂长生的表舅呢,还?以为郑纲只是出于热心。
郑纲说道:“不用还?了,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又不是外人。”
这下连胭脂都觉得奇怪,正好?开口?,九指轻咳一声,“恩人进屋坐吧,外头?冷。”
家族的t?秘闻,九指不想让别人知道。
赵铁柱也要跟进去,九指说道:“如意娘好?像在炸洋芋头?片了。”
赵铁柱就跑到如意家去了。
郑纲摘下眼纱,跟着九指进了屋,先去看了炕上?昏睡的长生,看着外甥和自己相似的脸,郑纲心里难受,说道:“我?上?午旁听了顺天府衙门?审问?马拐子,长生差一点点就要被卖做玩物。”
“这杀千刀的!”九指忍不住一拳砸在炕桌上?,蓦地,心口?一阵抽痛,这便是大夫说的心悸了,九指不禁捂住了胸口?。
这时给恩人泡茶的胭脂端着茶盘进来了,看到父亲这个样子,连忙把?药瓶里的救心丸倒出一丸,如干枣那么大,用热水化开,给父亲喝了。
郑纲问?胭脂,“你父亲是怎么了?”
胭脂把?大夫的话跟郑纲说了,“……年纪大了,又常年操劳出来心疾。”
郑纲说道:“难怪你父亲会在澡堂里晕倒,奔五十多的人了,除了差事,又当爹又当娘。这样下去不行的,得做长远打算。”
你谁啊?胭脂听这话觉得不对劲,这种话从鹅姐或者如意娘嘴里说出来可?以,但从郑纲这里听到,就很怪异,方才这人还?说他?不是外人……
胭脂看着面前酷似长生的脸,心下未免起疑,“你是……你为何如此热心的帮我?们?你和我?弟弟长得如此相似,难道你和我?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九指说道:“胭脂,你出去……帮一帮如意娘她们忙年,我?跟恩人说说话。”
郑纲却说道:“既然要做长远打算,有些?事情就不能继续瞒着外甥女,她十七岁,是个大姑娘了,也该为她打算,难道将来你想让她再嫁个奴儿,世世代代都为奴为婢?你能瞒到什么时候?昨天我?还?出了赏银,这事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郑纲生生忍了两年,看到九指一家遭此劫难,他?不想再这样保持现状下去,九指身体不好?,这个家风雨摇摆,稍有差错,又要陷进不幸的泥潭中去,何时才能翻身?
郑纲毕竟是个少?年,意气风发,他?再也不想当个旁观者了。
一听到“外甥女”三个字,胭脂震惊不已,脑袋嗡嗡的,“恩人……你是我?舅?”
郑纲说道:“我是你们的表舅,你父亲是我?表姐夫。”
九指刚刚喝了药,此时胸口?还?是麻的,无论他?怎么逃避,衰老和疾病都不会放过他?,这个家已经不是一个病体之躯可?以撑住的。
郑纲已经表明?了身份,覆水难收,已经瞒不过女儿了,只得把?亡妻的出身一五一十跟女儿说清楚。
“……石家犯下谋逆大罪,岳父大人的外祖家武安侯府也爱莫能助,岳父大人在会昌侯府为奴,后?来有了你母亲,你母亲作?为孙小姐的陪嫁丫鬟到了张家,嫁给我?,有了你和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