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复往年。若是以前,早猜出个七七八八了。
如意当了一年多?的一等丫鬟,干活会打算盘,写账本,还?会陪主子?们玩耍,行?酒令当令官是一绝,机敏非凡,谎话、乖话是都信手拈来,说道:
“昨晚红霞来我这里喝酒聊天,我们很久没有聚过了,红霞酒后吐真言,说她虽只伺候了二小姐两年,但是主仆情分不浅,明年二小姐远嫁南京,她真的舍不得,也?不放心。我就?说,你?既然如此忠心,就?当陪嫁丫鬟一起去魏国公府,家?人也?一并过去南京,正好给?二小姐当陪房。”
“红霞喝多?了,头疼,走不动道。我怕来禄和腊梅舍不得红霞,就?充当一个传话的,跟二小姐和来禄腊梅都说了红霞的心意。咱们当奴的,得把忠字记在心头,时时刻刻心里都得有主子?,以主子?的利益为重,亲生父母都要退后一步,难得红霞赤胆忠心,我得成全她不是?”
如意这几年已经把王嬷嬷的“论忠心”吃透了,灵活贯通,惯会做花样文章。
“这一上午,我就?去东府就?把红霞一家?给?二小姐当陪房的事情敲定了。二小姐,周夫人,来禄腊梅,都乐意促成这事,大家?都很高兴哦,红霞一家人当然也是愿意的,魏国公府毕竟是百年国府嘛,去这种地方做事也体面。”
王嬷嬷心里只有长房和已经出嫁的定国公夫人张德华,其余少爷小姐的婚嫁,她并不在意,听如意这么一说,她也?没兴趣,“原来一上午都是忙别人的事,我看你?是太闲了。”
如意笑道:“这不正好给秋葵一个独挡一面的机会嘛,我想把她升为二等。”
王嬷嬷说道:“你?就?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
如意笑道:“您都不怕,我怕什么。我也?想像您这样过着一壶茶喝半天,有事就?来,无?事不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的好日子?。”
如今如意和王嬷嬷说话轻松多?了,有时候不太想上司和下属,倒像是长辈和晚辈。
王嬷嬷笑道:“你?想得美,我多?大年纪?你?才十七岁,有的熬。”
曾经?如意想过得到?王嬷嬷这种地位,手握权力和金钱。
但经?过红霞的事情,如意现在已经?不去想太远的将来了,她目前打算二十五岁就?出了园子?,把母亲也?一并赎出去,不想当奴了。
那种任人摆布、有苦无?处诉的感觉太可怕了,这园子?里头,越是出挑的姑娘,越是引人注目现在她们都长大了,保不齐就?有邪恶的目光盯上自己。
现在,我可以帮红霞一把,将来有谁帮我呢?
还?是离了这是非之地吧。
这时,松鹤堂花椒来了,说道:“老祖宗叫如意过去写信。”
王嬷嬷忙道:“你?快去,我看着这里。”
如意整了整衣服,对着镜子?照了照,奔走了一上午,发髻有些松。
花椒用梳子?沾了一点刨花水,给?如意拢了拢头发,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拢了头发,如意就?跟着花椒走了,路上还?问她,“这会子?叫我,老祖宗今天没歇午觉吗?”
花椒说道:“老祖宗昨晚半夜做梦惊醒了,辗转反侧,到?了天快亮时才重新入眠,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午饭和早饭并在一起吃,担心晚上走了困睡不着,今天就?不睡午觉了,说是要写信。”
松鹤堂,书房,纸笔已经?铺好了,老祖宗歪在罗汉榻上,她现在精神不济,坐一会就?得躺着,虽然太医总是说消渴症的人要动一动,不要躺,但是老祖宗这个年龄和身体,不是想动就?能动的啊。
故,消渴丸一直从吃着,老祖宗的消渴症也?越发严重了,时常感觉头晕,手脚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