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听温兆韵说了卫窈窈昨日跟她学洑水的笑话,安下心,笑着说:“老太太屋里有个精通按摩筋骨的嬷嬷,过会儿让她给您按按。”
卫窈窈心里叹了一口气。
其实昨儿洑完水,她只觉得四肢疲累,用完晚膳沐浴更衣后上了床就准备睡觉,但孟纾丞告诉她若不按摩身上的肌肉,第二日有她苦头吃,便帮着她揉按了四肢。
她便是在他的按摩下睡着的。
她今早起床时,身上不酸不痛,只是一觉睡得沉,醒来时头有些晕。
不过她不好推辞君兰的好意,笑着应下。
卫窈窈在冯夫人院里用完早膳,陪她说了好一会儿的闲话,又在东耳房里按摩了半个时辰,等准备回去的时候已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又被留在那儿用了午膳。
“今早的事情,你别同别人讲,三老爷也不许。”卫窈窈近日去哪儿都爱带着绿萼。
绿萼虽然年纪小,但卫窈窈是她服侍的第一个主子,比起陈嬷嬷和月娘她们,更贴卫窈窈的心,卫窈窈特地嘱咐过的事情,她都会记得特别清楚,连忙点头。
卫窈窈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脸蛋,她心里总像是堵了一块什么。
还在想宋鹤元叫的那一声,当时院子里除了她和绿萼只剩下两个粗使婆子了,那两个粗使婆子还在角落里清理碎冰。
卫窈窈知道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他口误,还是旁的……
卫窈窈无声念了念听到的那两个字,直觉那是个名字,她分明是第一次听到,却又好像很熟悉,熟悉到她心脏都跟着波动。
卫窈窈有些控制不住这种感觉,这种摸不底的恐慌。
回到自己的院子,卫窈窈找来陈嬷嬷,又询问起宋鹤元的事情。
“娘子怎的问起他来了?”陈嬷嬷有些疑惑。
卫窈窈剥着手里的柑橘,随口说:“早上在老太太院子门口遇到了他,有些好奇。”
陈嬷嬷说:“二爷具体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那你知道他没有被找回来前,是在哪儿的啊?”卫窈窈装作只是好奇。
陈嬷嬷怕被别人听到她们议论宋鹤元的身世,压低了声音:“听说好像是被南直隶的一个读书人家收养了。”
南直隶?
卫窈窈攥在手里的柑橘皮掉到了桌子上,她楞了一下,抓起皮丢到唾盒里,一声闷响,她想,那可真巧啊!
卫窈窈呼出一口热气,掰开柑橘送到嘴里。
陈嬷嬷坐在一旁,仔细回想了几个与她交好的嬷嬷私下里和她说的话,微微凑过去,与卫窈窈说:“听说是江阴的。”
卫窈窈磕了一下牙齿,柑橘汁滋了她一胸膛,绿色比甲瞬间印上了一排黑色的小点。
“哎哟。”陈嬷嬷忙起身拿着帕子帮她擦拭胸口。
但那果汁印怎么擦都擦不去:“娘子去换件衣裳吧。”
卫窈窈看着胸口的污渍眨了一下眼睛:“听不出来口音呢!”
陈嬷嬷没想到她还在说宋鹤元的事情,笑了笑,一边帮她解比甲的扣子,一边说:“是啊!二爷的官话说得好,如今京城话也说得顺溜,咋一听,还以为他就是在京城长大的。”
卫窈窈听着她的话,微仰着下巴,望着房梁,心里的诡异感越来越强烈。
脑海中不断回忆以往每次和宋鹤元见面时的画面,他每次见到她都很不寻常,莫名的敌意,莫名的阴阳怪气和莫名的忌惮。
现在想来,那根本就不是一个见到陌生人的神情,况且凭着她和孟纾丞的关系,便是没有尊重,也不该如此冒犯。
要么他有病,要么另有隐情。
孟纾丞从她的口音推测她是江阴人士,偏偏孟二爷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