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她走后他打理的。

程锦坐在地上,看着衣柜空出一半,他想笑,却吃力,身体已经死机了,哭不了也笑不出。

那条还没送出的项链,他慢慢圈在手腕上,红绳银钻,像割腕的一道伤口。

她要走,他是知道的。

他过于了解她。

无法妥善处理感情,就习惯一个人躲起来,不要任何人去招惹。

他仍然恨。

爱了,就无法不恨,恨她令他被情绪疯狂左右。恨,切齿痛恨又切肤痛惜。

他将项链用力扯断,地上碎局一片。

*

“怎么不报复她?”

酒局上,陪他读研的好友顾德问道。

按理说,程锦并不是个愿吃亏的人,谁敢让他损失,他会设局让别人加倍偿还。

“报复?”他斜了一眼。

当然,他有能力报复,可以抛德纵恨,想尽手段、用尽心计毁了她的名誉、她的身家。要挟、哄骗、耍些损招,让她这辈子不敢再说一个“走”。

顾德吸烟:“阴她呗,不收拾下,她怎么听话?”

“不想对她用手段。”程锦喝了小口白酒,“她那么呆。”

顾德:“怎么呆?”

程锦摸出一根烟,眼神看不清:“容易吸引渣男的呆。”

顾德笑笑:“不忍心?难怪以前跟我说还是落你手里比较好。”

程锦:“我?”

半久,程锦才扯出一个斯文的笑:“是我落她手里了。”

他点着烟,一点也提不起劲儿去报复,他的以德报怨只给特定的人。

唯一想用上报复的:好好在床上收拾她。

黑色的铁锁链,蒙住她泣眼的一条布。

拉下领结时,另一只手会强横地按住她挣脱的双手,她越想逃,他会越抓紧,渐渐两人的皮肤变肿变红,变湿漉漉。

他会让她疼,狠狠疼,疼出声,疼出皱纹,直到床单的褶皱不堪入目,直到床单湿出一团淫乱气味。

问她痛吗?

跟我一样痛吗?

收回幻想后,他坐在吵闹的饭店里静极了。

他说不清它叫什么,但它正在身体中,在被它掀到空中、摔在地上,失去了对眼前事的感受。

顾德:“汪苏泷的歌。”

店内换歌了。

“唱那么悲,不知道有人被甩了吗?”顾德转身朝服务员喊,“帅哥,麻烦换首欢快点的。”

服务员:“换首什么?”

顾德:“出卖我的爱。”

程锦忙拦住:“没事,不用换…”

又转头笑着喊住他。“顾德。”

顾德:“就喜欢逗你们I人,重情得不行,哪有那么多想的。要我也找两女的爽爽。”

程锦吸一口烟:“再多,但不是自己喜欢的,有什么意义?我要她给我感情,而不是身边有个女的,哪怕她肤浅、普通、有缺点,但我喜欢,我愿意领着她越来越好。”

顾德:“真纯爱。”

程锦:“嗯?”

顾德:“意思就是,你是傻逼。”

程锦:“那就跟傻逼再喝一杯吧。”

他举起酒杯。

*

她走以后,程锦有一段时间丧失了生理功能带来的任何意识。

洗澡、工作、吃饭,一晃神,怎么就洗完了,怎么就吃完了,怎么还没开始工作,一直往下,落入虚无。

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的理性让他将她放在角落,偶尔才翻出来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