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还没跳出去,他居然紧张了,手心脚心冒大把的汗。
按发送了。它跳出去,然后呢,回了一个拉黑的红点。
陆泊愣住了,震得双眼撑大,很久很久才开始冷笑,牙齿咬得咯咯响,怒气衍生难受的情绪从骨缝中一并炸出来。
她真敢,她真的敢。他仰面倒在床上,他不知道手机刚甩哪了,墙上?还是窗外?像要自杀的人全盘失望地倒向水上。
瓶子呢?也不知道,反正没砸。
现在那两人有多好呢?他不敢想。他在这里为她一条消息就隔屏忐忑不安,他们在那里抱一起你情我浓,他想到她能施舍那一点搭话机会就庆幸,但他们呢,他们...
他恨得牙齿咬碎,陷入到极端的痛苦。他觉得自己好贱,读书起就贱,洗澡也要回她消息,游戏打一半也退游陪她回去,小习惯、小癖好都要费心记住,从小以她为主,他非得这么爱她不可吗?
天花板上的灯刺目,他用双手捂住整张脸。
他不能哭,却止不住。好丢人,他快二十二了,平时冷酷的青年,还是公司老板,哪有大男人为一个拉黑就哭得要死要活,都是酒,酒太上头了,他决定明天起不再碰酒。眼泪却还违背想法地一直从指缝流,沿着手背不停流。他觉得真他妈难受,宁愿以前从没见过她。
*
三天过去,陆泊没去公司,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下午他开车兜风。从窗外看,小雨降落城市,车窗模糊除了雨痕清晰,本郁结的心情更加恶臭。
红绿灯显示红,烦躁的红,刹完车他敲了根不点燃的烟入嘴,
绿灯。
前面车死人了?还不走?他烦上加烦,大力按喇叭。不久总算开了,但他的脑子反而恶化,烂情绪是火药桶,只要一根小事就能点着。
反正没事干,他就尾随刚那辆车,随心所欲地孤独地开,直到驶离城中,视野变成一路荒村野地,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找不到事干。
前车停在路旁,车主人下车。
小雨已不见,天以及远方灰灰暗暗,大风尖号。陆泊也停车,一看前方那人双手不禁握紧。他缓缓走下来,给他递烟。
一大团乌云向两人堆积,男人们瞬间暗淡。他们开始对视,目光由松到拧紧。天地一时静寂,好像时间也不敢往下走。
“是你啊。”陆泊也挺惊的。
“她不要我抽烟。”程锦笑着没接。
陆泊一听,知道了对方对他没好意。他扯出讥笑,烟懒懒放回口袋。晃着钥匙圈,他摆出个淡然的表情。
“有个事儿。”
“嗯。”程锦不多搭理。
“她给我做了个东西,那会儿你上大学去了。你帮我还给她?”
天际阴沉,盛夏狂风刮来一阵接一阵,增强他们之间的紧张。
陆泊无辜地笑起来。
“你不在,你都不知道那会儿我们玩得有多晚,被爸妈追着打。”
程锦不再看他,远树在他眼中晃动,空中绿叶转如飞蛾。
“扔了就好,她不找你要,说明她并不在意。”
陆泊:“她只是想不起。”
程锦看向他:“如果真有那么重要,她不会想不起。”
陆泊一下不说话了,无声地对他狞笑。
下一刻,他突然揪住他领口,平静伪装彻底撕破。
“我比你对她好得多!”
天色的明度渐渐变低,程锦脸上纹丝不变。
“自我感觉?你的好是以数量计算,还是质量评判?”
“数量你数得清吗?质量的标准又是谁说了算?仅凭我觉得?那我也可以说,我觉得我比你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