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前的一种仪式感。
就像顾清霜让佣人做十个菜,陪着她收拾东西, 再到送她到楼下。
顾清霜这个人严谨、一丝不苟,还有些洁癖,在某些事情上又有自己的坚持。
但明骊亦有。
她收回目光,不疾不徐地回答:“不用了,这条路我走过很多次了。”
四目相对,明骊目光柔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最后,顾清霜站在原地看明骊上车后,车灯亮起,她坐在主驾踩下油门,白色奔驰缓缓驶离「顾园」。
明骊从后视镜里看见站得笔直的顾清霜,忽地踩下刹车,摁下车窗。
窗一开,冷风直往领子里钻,明骊侧过身回头喊了声:“顾清霜。”
顾清霜双手插在大衣兜里,淡淡地回:“嗯?”
“明天见。”明骊朝她笑了下,而后开出这扇大门。
顾清霜望着那辆缓缓驶去的白车,慢慢只能看见它的红色尾灯,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像一条警戒线。
把她和明骊彻底隔绝开来。
明骊开在这条熟悉的路上,心情却大不相同。
从后视镜里看见越来越小的「顾园」,一时觉得它也没那么可怕。
很多次,明骊一看见这几栋建筑就觉得是头会吃人的怪兽。
或许是这种类型的建筑看起来有些骇人,也或许是她的心理作用。
她时常站在「顾园」远处看,总害怕这里会一口把人吞掉,连骨头都不剩。
但现在,明骊看向「顾园」,只看见了一个黑点。
一个会被黑夜吞噬的黑点。
……
“走了?”顾斐的声音在不远处懒洋洋响起。
顾清霜轻吐出一口气,尽量忽略自己心底的不舒服,“嗯。”
顾清霜跟顾斐的关系不算亲近。
准确来说,顾清霜跟这个家里很多人都不亲近。
顾清霜收回视线,瞥了眼抱臂站着的顾斐,“什么事?”
“来看看。”顾斐说:“母亲想见你一面。”
顾清霜微顿:“祖母知道了?”
明骊提出离婚的事,顾清霜只告诉了顾雪蔷。
她相信,顾雪蔷不会在事情定论之前告诉别人,包括祖母。
那怀疑对象只可能是顾斐。
顾清霜只扫了一眼,顾斐便知道她什么意思,耸了耸肩道:“我没说。”
“这个地方,只要是说出口的话就瞒不住。”顾斐抬起头望向天,先看到的是这栋建筑,漂亮古朴,却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顾斐转身兀自往前走,“你祖母不太高兴。”
算作给顾清霜提醒。
顾清霜倒是淡然。
说淡然也未必,只是还没缓过神来。
接连几天的失眠让她精神不佳,一天三杯咖啡跟喝水一样,因为状态不好,她已经将这周的手术都往后推了。
刚送完明骊,心脏里像有个水袋似的晃来晃去,整个人都跟着坠得慌,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到祖母面前时,祖母刚在女佣的伺候下喝了小半碗燕窝,坐在沙发上手中捻着一株深褐色的珠子,看起来还算精神。
顾清霜上前低低喊了声祖母,老人家才缓缓睁开眼。
一双眼浑浊锐利,在看见顾清霜后露出几分笑:“是霜霜来了。”
顾清霜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温声回答:“嗯。您最近身体好吗?”
“还好。”老太太笑道:“总归是死不了。”
“您这年纪哪至于?”顾清霜在老太太面前十分耐心,陪着聊了许久,话题七拐八绕还是饶回到了她的婚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