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郎哥,待会儿我跟同学说一声。”
“嗯。”这种被别人放在首位来考虑的情形才是郎杰最为习惯的。他满意地点头,露出笑容。“闭幕式完了到大门那儿来,车子在那里等。”
沈国栋应了一声。
转身走向主席台的时候,大概是骆云起过去说了晚上去不了了,郎杰清楚地听到身后那些男生都发出了惊诧的‘咦’声,“说好了的……”
“那没办法啊……”骆云起的声音不象一般男生变声期时那种鸭子叫,而是既清且低,“顶多我吃完饭再来找你们吧……”
听到这句话,郎杰脸上忍不住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云起,吃完饭后你还能去找他们么……?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郎杰?”上厕所的时候,熊飞瞅了个空子悄悄问他。
“嗯?”沈国栋怔了怔,‘哦’一声,点点头,“是啊。……你认识?”
“三天两头就在电视上露面,当然认识了。”熊飞看看他,带一点试探的语气:“你呢?你怎么认识他的?我看你们好象很熟的样子。”
沈国栋那种趋吉避凶的本能又来了,下意识地解释着,撇清与郎杰的关系。
“哦,也不是很熟。只是他和我家里做生意,然后到这儿来念书,承他帮了不少忙。”
“哦”熊飞拉长音调。
王进一听到郎杰的名字,拉上裤链就搭上两人肩来:“哎,我有个关于郎杰的内幕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我说你洗手了没有?”熊飞皱着眉,翘着小手指嫌弃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拎开。
王进一不以为意,在裤腿上随意搓了那么两下,继续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啊,那个郎杰,他不是本地人耶。”熊飞鄙视地望他,切,这算什么内幕。
谁知王进一同学还有下文。“他其实”故意用了一种咏叹般的感性语调:“来自背背山……”
那两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都被他搞怪的样子逗得一下子笑起来,沈国栋又是好笑又觉吃惊,忍不住笑骂了声‘靠’:“你听谁说的啊?!”
王进一毫无背后说人是非的羞愧感,理直气壮地道:“我老爸。”
王进一的爸爸是城建的局长,处在这个位置上就难免成为众多发展商竞相拉拢的对象。请吃请喝请泡桑拿,声色场所去得多了,人就不容易把持得住,偏偏王进一的妈妈娘家后台颇硬,性子刁泼,听到风言风语,立刻后院起火。
王局长惧内已成习惯,做小俯低了好几天但却毫无起色。那晚夫人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阴风飒爽、冷若冰霜,王局长在一旁递茶递水大献殷勤。这时刚好电视上播出采访郎杰的节目,王局长立刻灵机一动,用一种很讨好很狗腿的语气说:“老婆,你别看这家伙人模狗样的,其实啊,……”
女人都爱听八卦,尤爱这种内幕消息。
局长夫人虽没吭声,但眼珠微微往他脸上一错,无疑已是一个在注意倾听的信号。王局长接收到这种鼓励他说下去的暗示,知道缓和有望,当下就滔滔不绝把郎杰揭了个底朝天当然,他自己寻花问柳的具体情形是绝对不会说的。眼看夫人眼神越来越感兴趣,王局长也就越说越是口沫横飞,最后,他用一种叛徒向皇军投诚时用的谄媚语气和尽忠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严正立场:“他还叫我也玩,说现在玩男孩子是种时尚……老婆,我很坚决地拒绝了。”
……
所以说,大人要说私房话的时候最好还是要注意一下孩子是不是在附近。
闭幕式结束后,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来。沈国栋夹杂在人流中走出校门,正站着用视线搜索郎杰的车子,“云起,这里!”附近一辆黑色的奔驰打开了车门,郎杰坐在后座弯身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