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在箩筐里?翻了几翻,然后抬头?问方大柱的妻子:“所有茶叶都在这?”
“不是,”方大柱妻子局促道:“还有的在屋里?,前日才采摘下?来,都用箩筐装着的。”
“带我去看看。”单云华说。
“好。”
单云华跟着方大柱的妻子进?屋,只见堂屋里?放了满满当当的箩筐。
“原本这些茶要赶在谷雨的时?候采摘的,”方大柱的妻子小声说:“但官老爷说这些茶是外?焙茶,我们就不敢采了。”
单云华边听她说,边躬身查看箩筐里?的茶叶。
没?多久,她出了屋子。这时?,村里?其?他人也将自家茶叶搬来了。
单云华一筐一筐地查看。
都是采摘下?来没?多久的生叶,根本没?来得及蒸压,不论是叶脉、叶状、叶齿皆清晰可辨。
过了会,她起身,问方大柱:“除了鲜叶,可有制好的干茶?”
方大柱赶忙点头?:“有有有,都是草民自己做来平日解渴喝的。”
“请将干茶拿来,另外?......”她瞥了在葡萄架下?躲阴凉的祁瑾序,道:“祁大人一路口渴,还请为祁大人沏一杯茶来。”
方大柱立马去了。
没?多久,方大柱拿来干茶,又给在场的人一人沏了杯茶水。
单云华端详干茶片刻,再饮一口茶水,缓缓笑起来。
“祁大人,”她问:“您觉得这茶滋味如何?”
祁瑾序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坦言:“茶虽甘,却留有余涩。”
“那敢问,甘多于涩还是涩多于甘?”
“自然是甘多于涩。”
两人这般一问一答,所有人紧张地看着他们。
单云华听了祁瑾序的话,点头?道:“祁大人,民女?已经查看好了。”
她说:“建安地处东南,有得天独厚的气候和山河土质,是以建安的茶特征明显。叶尖齿疏,边卷而薄;制成干茶后,白毫如絮,条索紧实;若冲泡,则滋味清香,回甘持久。”
“而建安之外?的茶则稍逊了些,叶脉干瘪,叶齿多密,白毫几乎不显,条索易折;若冲泡,虽味甘却并?不持久,水路后段涩感强烈。”
说完,她作出结论:“通过以上辨别,民女?确定方村的茶并?非外?焙茶。”
话落,村民们顿时?展颜,此?前脸上的担忧变成了劫后余生般的欢喜。
方大柱高兴:“官老爷,草民和村里?人种了一辈子茶,茶叶都是自家后山采的,怎么可能是外?焙呢?”
她妻子也欢喜,感激地看向单云华。
单云华对她温和颔首。
祁瑾序对于这个?结果似乎并?不意外?,他放下?茶盏,缓缓起身。
“你们的茶既是建安本地的茶,为何出现在南城作坊?”
话落,欢欣鼓舞的村民们又怂起来,个?个?低头?不敢言。
虽然不是外?焙茶,但他们把茶卖给黑作坊也是罪。
方大柱梗着脖颈看了墙根良久,不甘地跪下?来:“我方大柱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初是我第一个?把茶卖去南城作坊的,后来得了钱就怂恿村子里?的人也一起卖。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好多人连建安都没?去过,都是我一车一车拉去卖的。”
听他将罪名扛在自己肩上,围观的村民有人不忍,说:“大柱,你这话让我们羞得没?脸做人。我们怎么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这些年早就饿死了,哪能活到?现在?有罪我大二跟你一起担。”
他跪下?来:“官老爷,我跟大柱一起罚。”
紧接着,陆陆续续地有好几个?年轻男人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