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听言,高高扬起木杖,正?欲打?下,那厢突然有人大?喊。

“慢着!”

众人一怔,纷纷扭头往后看。只见一人挤进?人群,许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他跑得?额头是汗。

这人进?了?内堂,姜德运瞧见顿时面色变了变。

“老陈,你来做什么?”他隐约猜到些?许,试图以眼神威胁他不要乱来。

不想,陈庆生?并未多看他一眼,径直对坐在上?首的刘知州道:“大?人,草民?有话要说。”

“你是何人?贸然闯入公堂可知罪?”

“大?人,”陈庆生?道:“草民?姓陈,是单家以前的管家,这个?东城的百姓皆可作证。”

“原来是单家管家,你有什么话?”

“大?人,草民?可作证单二小姐退亲并不是悔婚,而是另有缘由。”

“陈庆生?!”姜德运咬牙切齿提醒他。

陈庆生?对上?他的眼睛,脸上?因情绪激动而微微战栗:“姜老爷,做人要讲良心啊。”

说完,他对所有人道:“当年单老爷跟姜家订婚书时,草民?是证人。婚书上?分明写着聘单二小姐做妻,可姜家这些?年门庭拔高早就有高攀的心,反悔婚约想要改妻聘妾。单二小姐又怎么可能当妾呢?试问,换谁,谁能接受婚书上?明明写着妻却换成妾?”

说到这,陈庆生?想起前日单云华跪在他账房外的样?子。她一个?小姑娘顶着毒辣的日头,浑身是汗却丝毫不吭声,最后生?生?昏倒过去。

昏过去之前,她并无怨言,也?只是含笑道:“陈叔,云华是你看着长大?的,求你救云华。”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年他在姜德运的逼迫下做了?许多对不起单家的事,一直备受良心谴责。如今,他已?经是年过半百之人,不求陈家能有多富贵,只求百年之后能问心无愧见单家夫妇。

“姜老爷,”他指着姜德运:“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是不是这样??当初单老爷如何帮你姜家的你不记得?了??如今单家夫妇去世尸骨未寒,你怎么忍心欺负她们伶仃孤女啊。”

说完,他不禁红了?眼。

众人听了?,皆是惊诧,相继出声讨伐。

“难怪单二小姐要执意退亲,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

“是啊,谁家好好的女儿愿意去做妾?更别提单家这样?端正?的人家。是我,我也?宁当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亏我以前还觉得?姜家良善,哪里晓得?内里是个?歹毒的,欺负孤儿寡女的事也?做得?出来,良心喂了?狗了?。”

“姜家能有今天不就是靠着单家吗?逼恩人的女儿当妾,也?不怕天打?雷劈。”

“就是!姜家真是狼心狗肺!”

众人的唾沫铺天盖地,如潮水将?姜德运淹没,令他猝不及防也?手足无措。

他耳边嗡嗡地响,一度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岔子,怎么前一刻还好端端的局势,一下子就转变这样?快。

众人鄙夷的目光仿佛针尖,扎得?他浑身不自在。他心底涌起股恐惧,预感经营半生?的名声也?许就要毁于一旦了?。

这种恐惧令他控制不住地颤抖,发寒。

他下意识朝上?首的刘知州望去,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外强中干地说:“大?人,他一派胡言!”

陈庆生?冷嗤:“姜老爷别忘了?婚书上?有我摁的手印,在知州大?人面前,我怎么敢胡言乱语?”

门外围观的百姓讨伐声越发高涨,也?不知是何人喊了?声:“单二小姐没错!改判!”

紧接着,众人也?陆陆续续附和起来:“改判!改判!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