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娘娘,”单云华起身在一旁跪下来:“民女心中无愧,既无愧便也无惧,太妃娘娘胸怀磊落,又岂会责怪无辜?”
祁太妃笑起来,心里暗暗欣赏小姑娘机灵。可欣赏之余,却也暗暗叹气。
真是可惜了。
“起来吧,我岂会怪罪你。今日来,只是想好生与你饮一盏茶罢了。”
“是,谢太妃娘娘。”单云华起身。
祁太妃望着亭外一簇菩竹,说:“文人崇尚高风亮节,常在庭院栽竹,便有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说法。我非文人,倒是爱茶如痴,宁可食无肉也不可吃无茶。”
单云华恭敬道:“太妃娘娘好?茶,京城人人皆知,民女入京时甚至还听说过太妃娘娘为求好?茶与道士作?赌,输了一块稀珍玉佩。”
祁太妃莞尔:“那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彼时附庸风雅喜与人斗茶,争强好?胜便四处寻好?茶。一日路过县城得见一道士手中的茶不错,便想?以?财帛交换,不料那道士是个清高的,对钱财不为所动,便只好?与他打赌了。输了总不能耍赖,只好?把母亲送的玉佩给?了他。”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着实后悔,那块玉虽不值几?个钱,但在我手上却是母亲的珍贵心意,可落在那道士手中.......”祁太妃笑了笑:“兴许早已?换成了酒钱,也不知现在流落到了何处,抑或是早已?残缺埋进了泥土中。”
说完,她叹气:“年?轻时恣意妄为,凡事只凭一时冲动甚少思忖后果。与道士打赌如此,此后入宫亦如此。”
单云华顿了顿,祁太妃这般推心置腹,恐怕是要说正事了。
果然,祁太妃品了口茶,继续道:“ 我看到你,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你是个好?姑娘,聪明,果敢,胜我当年?不知好?几?倍。”
单云华垂头:“民女惶恐,不敢跟太妃娘娘比。”
祁太妃笑了笑,继续道:“说实话?,我对你甚是欣赏。越是如此,便也想?对你嘱咐一二,以?免年?轻时冲动,老来如我这般后悔晚矣。”
单云华再次跪下去:“太妃娘娘叮嘱,实属民女之幸。只是不知太妃娘娘欲嘱咐何事?”
“你心思细腻,应该能猜到。”
单云华抿了抿唇。
又听祁太妃说:“淮初那孩子?钟情于你,,我看得出,你对淮初也有情意。”
她看了眼单云华,又道:“我知你心气高,不愿为人妾,如你这样?的,若真要当了妾反而委屈了你。我不欲委屈你,也不愿害了淮初,今日才不得不与你说这番话?。”
“实不相瞒,我欲再为他寻一门亲事。只是你若留在京城,他终是不甘。好?在如今邪祟茶真相大白,奉茶也结束了,我打算派人尽快送你回建安。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回去,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单家制茶工艺不错,有口皆碑,皇商的资格落在你单家倒也不算辱没。我可以?帮你单家成为皇商,但我有个条件,要你从今以?后不再踏足京城,也不再见淮初,你可否做到?”
单云华跪在地上,忽然空气有些闷闷的,闷得连呼吸都有些疼。
她想?起此前站在廊下时,不舍的心情,彼时不确定不舍什么,可现在却清晰地明白了。
他不舍的是祁瑾序。
从今以?后不再踏足京城,不再见祁瑾序,能否做到?
这个回答宛若此时的呼吸,同样?令她困难。
“太妃娘娘,”须臾,她开口:“多谢太妃娘娘一番好?言,只是民女恐怕做不到。”
祁太妃不料会听到这番话?,神?色错愕。
据她所了解,单云华做事向来稳重理智,也懂得审时度势。想?必她自己也看得清她跟淮初两人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