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序不语，低头品茶。

曹荏青捡起一颗棋子丢进?瓮中：“听说前?阵子你举荐单家那丫头参与茶商会？”

“......嗯。”

“为何帮她？”

“她前?来?求弟子，弟子又?岂能拒绝？”

曹荏青好整以暇睨他：“真是这样？”

犟了须臾，祁瑾序在恩师火眼金睛下，只得承认：“她虽求我，但我自己?也想帮她。”

“看来?你还?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曹荏青道：“你今日?招惹那单家丫头，若将来?辜负了，你可知她会怎样？”

“单家那丫头跟其他女子不一样，其他的小?姑娘遇着?难事了哭一哭哄一哄就?好，但她不是。她性子刚烈，等闲不折，可情字是一把利刃，刚烈之物但凡折断，那便是粉身碎骨。”

“淮初啊，”曹荏青喊他表字：“你忍心毁她吗？”

祁瑾序动作顿住。

此时一阵秋风卷来?，带着?丝凉意灌入袖口，袖摆空荡地晃着?。

良久，他开口：“恩师，我会不负她。”

“你能保证？你自己?很清楚婚事身不由己?，你看你连被派遣到建安这种小?事都不能反抗，又?如何反抗你的婚事？”曹荏青叹气。

“非我不理解你，为师也是过来?人，深知情难自控。但摆在你眼前?的路实在艰难，你祁家不会让一个商户女进?门，倘若你一意孤行，就?是在害她。”

“恩师！”祁瑾序抬眼，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些激动的情绪：“从小?到大?我隐忍退让，从不违逆他们的要求，可这回我不想再忍再退。”

“我喜欢她，我也想克制，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我知道路艰难，但并非无路可走。恩师，我想试试。”

“我不会折她，我会用命护她！”

曹荏青静默跟他对视，少顷，深感无力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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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各国使团入京，你可知负责这次接待的是何人？正是你兄长祁瑾舟，他是世子，光芒远胜于你。而你父亲心系元配夫人，从来?不会花心思在你身上，若要从建安这个局中跳出去只能靠你。你本就?缺个得力的妻族，单家于你不合适，淮初，你可要三思啊。”

“恩师，弟子清楚，弟子想得明白。建安此局，我自有破解法子。”

马车在小?道上摇晃着?行驶，祁瑾序坐在车里，阖眼回想此前?曹荏青的一番话。

他是承恩侯府的嫡子不假，可他是继室之子。前?头还?有个兄长祁瑾舟，乃元配所生。父亲对元配一往情深，自然对元配之子另眼相?看。

祁瑾序出生后?，怕他威胁兄长的地位，父亲径直上书请立兄长为世子。从小?也是手把手教养兄长，对他的关怀几乎少得可怜。

外人只知祁瑾序出身侯门风光无限，却不知，学识才干样样不输的祁瑾序反而不受亲生父亲待见。

小?时候他不明白为何，以为自己?不够聪明不够上进?才不得父亲喜爱，因此勤学苦练，处处跟兄长争锋。渐渐地，无论做文章还?是骑马射箭皆压兄长一头，但他发现父亲对他越加不喜。

他一度迷茫了许久。

直到十?六岁那年，母亲一番话点醒了他。他才明白原来?不管自己?多努力，父亲也不会喜欢他。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继室之子。

后?来?有小?人在兄长耳边谗言，污蔑他想夺世子之位，兄长与他渐行渐远，两人表面和谐实则并不亲厚。母亲听得谣言又?惊又?怕，劝告他藏拙，避其锋芒。他虽有不喜，为了母亲却不得不照做。

说起来?，差遣任建安茶盐司提举，一半是父亲之意，一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