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疲惫仿佛都被洗去了。

每天忙忙碌碌,有无数问题等着他解决,偶尔回忆起前三十年的人生都觉得像是虚拟的幻境,在这离城市几个小时车程的山里,不管农户也好,技术员也好,工人也罢,几十上百人里没有一个alpha或者omega,全是跟他一样的beta。

大家都普普通通,没有信息素和发情期的困扰,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抑制剂长什么样。

每天早出晚归,尘土和烈日的掩映下,带着遮阳帽作业没有人特别突出,所有人眼前是这片裸露的红土地,种下一尺高的小树苗,等待着新生。

在20万新果苗刚种下时,除了有公司里几个负责管理农户的作业长看着,程屿也一直站在货车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农户们卸下果苗,偶尔有农户不小心,摆放不整齐的,他会出言指导几句,其余时间只是看着而已。

农户们随意惯了,很难适应这种严肃的工作氛围。

但即使如此,程屿也每天坚持守到晚上8点,果苗全部安顿好,走前还要叮嘱几句,“明天种苗严格按程序来。”

之后才独自一人回工棚休息。

农户们一开始都对这位三十多岁的男性beta老板意见很大,一身精英装扮,一看就是在城里待惯了的人,突发奇想要来搞种植,什么都不懂只晓得瞎指挥。

但是时间长了之后,发现他只是做事认真,要求严格,本人并不难相处。

“程总,这么早就来咧?”农户在果园里看到程屿又来了,已经习惯了还能开两句玩笑,“昨天刚参加了培训,你看我操作标准不咧?”

“可以。”程屿蹲下来查看施肥沟的深度和宽度,用手大概量了一下,他站起来拍了一下农户的肩膀,“施肥比例把握好。”

自从公司成立了生产技术部之后,就常常挑灯夜战,研究生产中的各种难题,研究细节和制定各种技术规范。

但在推行的时候又遇到了问题。

果园建设初期,属于纯投入状态,程屿开给每位农户的工资不高。

刚开始在果园做工的只有五十多户农户,很多家里都是一穷二白,随时处于移动状态,哪里有钱去哪里,临近春节突然几家农户就招呼不打举家离开,程屿不得不让作业长到处找临时工顶上。

但实际上,农户是一天都不能少的人员,果树长在地里,每天都有不同的变化,看护小树苗就像养孩子一样,粗放管理不一定长得好,反而良莠不齐,果品不可控。

而越是精细化管理,越需要稳定的人员来精准把控。

就拿施肥来说,他和几位技术人员连续熬夜多日制订了一套施肥的固定程序:在果树周围挖出1米见方、深20厘米左右的坑,把肥料撒进去,然后再盖上草、土。

这看似简单,但要在1500亩的果园每一棵树下都如此操作,并不容易。

程屿手下有四位作业长,他要求作业长严格盯紧这一程序的操作,而他经常要随时进行抽检,有时甚至要扒开土层,看看施肥的数量和均匀程度。

而不能严格完成的农户作业之余都会被一遍又一遍进行培训,培训的时间多了,种树的时间就少了,收入也比其他人低一截,时间一长,大家有了危机感。

研究不少日子后,程屿又制定了一套新的薪酬制度,按照农户每月预发工资3500,年底果子收获后,根据每户交出的数量和等级算收入总额,除开预发工资后,剩下的发给农户。

这样一来,即使程屿制定的操作标准苛刻,农户的积极性也高了很多。

工作劲头也上来了,这种工业化管理方式也逐渐被人认可。

“必须全部标准作业。”程屿一直跟作业长们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