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敬奇听说之后,把大儿媳妇和孙子送了过来,自己老两口仍旧住在乡下。
忙完了油坊的事情,又到了秋收。
今年,整个荣定县的收成都堪忧。那场大雨虽下的大,但仍旧有许多人家遭了灾,还有许多人家的庄稼只就下了一部分。
别人家都不说,梅香自己家的田地,今年至少要减产三到四成。
县城里面,李大人忧心忡忡,“今年四处减产,这粮税怕是难收啊。”
明朗又给了李大人一记重锤,“大人,粮食减产,怕是商税也要变少。”
李大人眼见着就要离任了,忽然间遇到这样的事情,于他的仕途来说,是很不吉利了。
好在李大人从旱灾开始时就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这次离任,最好也是平调,若是不好,被降级都有可能。
李大人已经尽力了,折子已经呈上去了,如实汇报荣定县受灾情况,能给百姓争取多少,就看天意。
还没等李大人离任,上面的批示下来了,今年的粮税照旧。
县衙一干人越发坐不住了,百姓的收成减少,朝廷却不肯减免赋税,今年想把粮食收上来,怕是难上加难了。
李大人把县衙所有人都派了出去,到各乡镇收粮税,自己留守在县衙。
百姓们本来睁大了眼睛,指望着朝廷能减免些赋税,哪知却等来了这样的结果。百姓自然不敢骂皇帝,只好骂底下的狗官,从县令到衙役,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被骂了个遍。
黄茂林听说今年朝廷不免赋税,背地里也忍不住和梅香抱怨,“都说皇帝老子皇帝老子,儿子们都要饿死了,老子却闭着眼睛只管要吃的!”
梅香没说话,心里也是赞同的,但也忍不住劝他,“谁知道呢,说不定这消息根本就没报上去。”
黄茂林叹了口气,“今年减产这么多,还要如实交粮税,上头这是想吃大户还是想吃绝户啊?”
梅香看向黄茂林,“这话如何说?”
黄茂林烦躁的喝了口茶,“吃大户就是让地主让利,吃绝户就是让百姓卖儿卖女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百姓遭殃。”
梅香叹了口气,“茂林哥,要不,咱们减免一些租子可行?”
黄茂林用手敲了敲茶几,“也只得这样了。”
但黄茂林又不想就这样吃了个闷亏,虽说家里只有八十多亩地,也减不了多少租子,但有粉谁不想抹到脸上呢。
黄茂林先去了县城,与叶氏商议此事,叶氏也同意了减免租子的事情。
征得了叶氏的意见后,黄茂林立刻大张旗鼓把两家的佃户全部招了过来,说明了来意。
众人欢欣鼓舞,大声夸赞韩县丞体恤百姓,又夸黄掌柜高义。
老百姓们彼此之间消息也灵通的很,韩黄两家减免了租子,立刻嚷嚷的整个平安镇都知道了。其余大户不管心里怎么想的,也只能跟着减免租子。
这事传到李大人耳朵里,往府城州官老爷那里略微提一提,州官老爷立刻对荣定县年轻的县丞有了个好印象。
虽说减轻了田地租子,但绝大部分百姓家里仍旧比往年更加捉襟见肘。
往年丰收的时候,秋收完毕,各家各户一天还能做一顿干饭吃。今年,不管是镇上的娘子们,还是乡下的妇人,每日做饭的时候都掐斤掐两,多的一粒米都没有。若是当日不用干重活,一天吃的都是稀饭。许多人家为了节省粮食,一天只有两顿饭。
黄茂林借着这个机会,好生教育了家里两个孩子,家业来得不容易,一粒米都金贵,万万不可浪费。
因减免了租子,梅香家里今年没有收到多少粮食。黄茂林把家里粮食再次清点一遍,全部保存下来,一粒也没卖。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