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江曜看见藤离的表情很明显凝固了一瞬,但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
“诸位是在,怀疑我?”
他说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大祭司,
“不过要我说,最可疑的,应该是大祭司才对吧?”他眉头也皱了起来,
“莫名其妙出现在我族之中,自称圣树一脉,能够指引我族的未来,又莫名其妙地博取了王的信任,颁布那些奇奇怪怪的指令。”
“王将异木的事情全权交于大祭司处置,说是大祭司对异木了解得很,那我也想问,异木本就是突然降世,大祭司又是如何知道那些东西的呢?”
“还有,从出现至今,你从未公开过自己的容貌和声音,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大祭司,你究竟在隐瞒些什么?”
“你蛊惑王和二位贵客,非要将矛头指到我身上,为的又是什么?”
他死死地瞪着大祭司,似乎想要用眼神在他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他皱着眉头地说着,仿佛一个被冤枉之后试图为自己开脱,并疑惑于陷害者目的的替罪羊。
也幸好江曜看过好几次他和大祭司的对话,自然也明白,此时的藤离比起真情流露,反而更像是在演戏。
他在伪装一个无辜者。
他刚刚的表情太正直,语气里也一点嘲讽也没有,完全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和真实的那一面并不一样。
他开始努力去过自己的生活,他开始走出凤家,走到南域,明明一开始只是为了让自己多个消遣分散精力,谁知当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融入人群之中。
他理解了那些人的喜怒哀乐。
凤衣荼觉得自己变了。
在过去,他总觉得自己应该讨厌凤家。只是,当他遇见那些南域的百姓时,看着那一张张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脸的时候,他却又开始不确定了。
和极寒的北域一样,他知晓南域同样也有天灾,比如随时可能到来的海啸,比如几百年就会破损一次的封印。
但南域却几乎从来没有因为这些灾难遭受过损失,因为每当灾难到来之前,熟知这片土地的凤家便会挺身而出,替平民百姓消了这天灾之苦。
凤家会关注南域的几乎任何百姓,从依澜岛延伸至每一座岛屿。南域很少有流民,更没有贫民窟,百姓家中再怎么落魄,但至少都能够得到自身的温饱。
自凤家出世,南域千年未曾有过大动乱,就算是几百年前的那场浩劫,虽然南域大能死伤惨重,但终究没有波及平民。
正因为有凤家,所以南域人民安居乐业,所以南域百姓总是懒懒散散,却又乐观向上。
因为他们知道,无论出了多么大的事情,总会有那么一群凤家子弟挡在他们面前,他们会拼了性命,护得南域百姓无忧。
作为南域的第一家族,凤家实至名归。
但凤家强大的根本,是能够不停传承的凤凰灵喾。
凤凰灵喾的强大是凤家不灭的薪火,其他家族或许都会有凋敝败落之时,但凤家不会,甚至由于凤凰带来的影响,凤家的子弟灵喾也都不会太弱,大部分都能修炼至四阶以上。
那时候,凤衣荼开始理解了那时许管家对他说的话。他明白了唯有凤家安定,南域才能继续安定,而凤临涯作为凤凰灵喾的拥有者,他必须强大而理性。
他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拥有自己的欲望,因为他不属于自己,他属于整个南域;而与此同时,他所受的苦难却也是值得的。
凤临涯的辛苦换来了凤家的繁荣,换来了南域的安宁,他应该让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他不该去打破凤临涯已经被安排好的人生。
只是,当他心中冒出这样想法的一瞬间,他又开始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