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邻居的孩子围着骂野种, 给人洗衣服赚钱,那家的女?主人嫌她出身不?干净,点名不?要她洗, 舅母一口一个“小贱蹄子”,表兄也有样学样,自幼就?这么喊她
直到千辛万苦逃出那个家,她才像溺水之?人爬上岸, 哪怕岸上也是荆棘满地,也比从前几乎窒息的生活强过太多。
这么多年从未打听过舅舅一家的消息,只?当他们全?都死?了,入了宫便是与过去的彻底告别。
可她没想到, 头?回出宫,头?回来平州府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竟然就?猝不?及防地遇到了戚成业。
偏偏又在?他满口胡言,她满身狼狈、被所有人围观笑话的时候,太子殿下出现了。
正是无数次见?过他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她可以保证,在?那些?漫天污言秽语中,殿下的心情绝非表面上那样无波无澜。
他一定很生气,只?是压抑着没有发作,周遭气场依旧冷凝,令人如坠冰窖。
可他却说会永远为她兜底,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甚至还当着众人的面,称她一声“夫人”
那句称呼甫一落下,她能明?显感觉到耳边静默了一瞬,随即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说这姑娘哪里会是什么“姨太太”,分明?是人家的正头?夫人,人家夫君有权有势,给她撑腰来了。
不?可否认,她心中的确有一丝隐秘的、自欺欺人的欢喜。
就?好像,泼天的谩骂中,有人出来为她正了名,她也是清白人家出生的女?儿?,是正正经经嫁作人妻的女?子。
可事实呢?侍寝宫女?大概还不?如姨太太。
她不?知道殿下为何要那样唤她,明?明?在?此之?前,还屡屡不?准她恃宠而骄,哪怕亲口对她说出“有意”二字,转头?却又不?肯承认。
曹公公说殿下喜爱她,她想这份喜爱是有的,在?意也是有的,只?是不?知到了何种程度,也许就?像陛下喜爱他后?宫的每一位娘娘,愿意赏她们金银珠宝和身份体面。
殿下待她也是一样。
或许特殊一些?,那也是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枕边人。
可即便如此,太子正妻的身份也是她万万不?敢肖想的,那得是高门贵族精心培养出来的闺秀,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便是连根头?发丝都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女?子,将来才有可能坐上一国之?母的位置。
她何德何能,当得起这一声“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