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记恨是假的,只是相公待我好,家里的郎君们拿我也当个人看。
娘子不容易,她一个人在那屋里,连个说话的都没有。
姑奶奶今年又没有寄来年礼,她心里怕是不好受。
相公,你过去陪她说说话也好。”
吴老太爷嫌她屋里有味,若她稍微爱洁些,他能不去她屋里吗。
他想了想,还是去了。
“老太太,你看谁来了。”
赵婆子替吴老太爷掀开了布帘。
“你来我这作甚?”
炕上的吴老太正念着女儿,见他来了,阴阳怪气了起来。
他都多少日子没有来她屋了,
“怎麽不在那屋待着,难不成被赶出来了?”
吴老太爷走了进来,不让赵婆子撒下布帘,把门都开着,也好散散味。
他捡了个干净些的凳坐了下去,知晓吴老太是啥人,所以不和她计较。
“你是我的大娘子,来你屋里不是应该的。”
“原来你还晓得我是大娘子,你日日住在她那,何时把我当成大娘子了。”
吴老太本就心里难过,这下更委屈了,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吴老太爷不想和她吵架,俩人吵了半辈子,早就腻了。
??[39]第 39 章
俩人提起了女儿芳姐,才能心平气和的说到一块去。
“那就是个没出息的,家里也不说借点银钱,给他走动走动关系,谋个小官当。
可怜咱的芳姐,在他家日日摇纺车,也不晓得如何艰辛。
她在咱家的时候,都没做过这样活计。”
提起女婿,吴老太就一肚子的怨言。
这桩婚事,是吴老太爷给女儿订下的,对方是个知县之子。
说来还是她们家芳姐高攀了人家,这是当时吴老太爷一个县丞能为女儿找的最好的人家。
女婿年纪轻轻考上了秀才。
可谁知,章知县得病去了,女婿撑不起来门楣,只能任由章家落败了下去。
后面虽考中了进士,但排名倒数,没有官做。
吴老太爷给他去过信,劝他在本地县衙里寻些事做,也好养家糊口。
可他眼高手低,不肯去,整日里待在家里,靠媳妇老娘纺织养着。
吴芳姐本来不肯在信里说,是吴老太一直追问,才说了自己在婆家闲来无事,时常纺织消遣。
“等过了年,给芳姐去信,就说你病了,让她带着孩子来青州住些日子。”
吴老太爷愧对女儿,到时候来了家里,就不让她再回去了。
待在他身边,有他这个当爹的一口吃的,就不会饿到她。
更何况芳姐的兄弟是同知相公,哪能让亲姐姐织布度日啊。
吴老太见他这样说,知晓他心里疼女儿,便往炕里面去了些,又让赵婆子从箱笼里把她那个舍不得枕的雪里云纹的金丝软枕找出来。
朝着吴老太爷拍了拍炕,让他躺上来。
坐在凳上,离吴老太有一丈远的吴老太爷,身子一僵,脸上的神色都不自然了,连忙说道,
“我坐在这就行。”
“这炕上热乎,我给你暖好了,晓得你爱干净,瞧这软枕,是新的,一次都没用过。
快上来。“
从赵婆子手里接过软枕,吴老太让吴老太爷看,嗔怪道,还朝他招手,让他上来吃糕儿。
她给他藏的还有包好茶叶,让赵婆子沏来与她俩吃。
吴老太爷不愿过去,可晓得她是一番好意,只得硬着头皮,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走到炕跟前,只见炕上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