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姐两回出去,都没教春桃跟着。

一日晚上,丰儿拉香豆去她房里顽,喜儿拿着几样酒菜,来找梁堇吃酒说话。

梁堇烧了炭,搬了桌儿,又把酒热了。

俩人说说笑笑,酒吃一半。

“上回你说,春桃吃枣忘恩人,那会问你你不说,我还想替你俩说道说道,只你瞒我。”

“我与她再不能好了,你休去说。

我说她吃枣忘恩人,可没冤枉她。

当初姑娘在这儿立不住脚,尽受气,没个人出来替她拿主意,还不是我拿了主意来,教姑娘去外头结识人。

为这,姑娘看重我,疼我。

你可见春桃拿过甚麽主意来?

我得了姑娘看重,不忘她荐我的恩,回回有好处,都没忘过她,早就还了她的恩,如今她倒是欠我的。

要是没有我,她能跟着姑娘出去,能在房里吃饭吃酒?”

“原来她恁得意,都是靠的你,我今儿才知晓。

往日里谁知你俩的事,我见姑娘抬举她,以为是她也有本事。

若这样,真是她的不该,我要是她,敬你二姐还来不及呐,她倒好,背后说你骂你,对你还小气。

说来,我都替她害臊,好没个良心。”

喜儿面上气的不成模样,又问梁堇:“不教她去,姑娘身边,你可照应的来?”

殊不知,梁堇就等她这句话呐。

她说道:“我倒是能照应来,可少有娘子过去身边只带一个丫头的,上回姑娘回来,就有些不大高兴。”

“不怪她不高兴,她爱体面,去的又是那种地方。

只带一个丫头,教人说嘴。”

喜儿话说到这份上,不见梁堇往上说,反而说起了别的。

她也不好再往上提,便陪她说话吃酒。

第二日,她去针线房给荣姐拿衣裳,回来就见梁堇和坠儿挨一处,嘻嘻笑,不知在说甚麽,很是亲近。

等她过去,俩人又不说了。

她不想自个辛苦,到头来,便宜了坠儿。

想了又想,回房拿了五贯钱来给梁堇:“好二姐,姑娘出门缺人,不如教我跟着去罢。

有道是,远的不如近的,疏的不如亲的,咱们姊妹肚儿贴着肚儿,心贴着心,再没恁这样的了,使我去,不比教外人去强?

你使了外人,她能和你一心?”

“你要去也成,不过你要应我两桩事。”

“你说来,我没有不依你。”

梁堇道:“头一桩,那个春桃背后再说我,你要来和我说,不得瞒我。

第二桩,日后房里房外,你都要听我的,姑娘和你说了甚麽,你也要和我说。”

“她背后说你,我哪回没和你说,我与谁亲,你还能不知晓?”喜儿应了下来。

荣姐再出去,梁堇和她说:“只带我一人,少不了有照应不到的时候,人教我去吃饭,别人身边都留有服侍的,独你没有,不如教喜儿也去。”

荣姐依了她,带上了喜儿。

这回去的是唐娘子家,腊月里,这些娘子们,说忙也忙,说闲也闲。

荣姐好些日子不曾来了,今儿过来坐坐。

喜儿是头回来,梁堇教她认人,唐娘子,高娘子常去江家,故而喜儿识得她们,梁堇就越过了这俩人。

“那个穿梅红褙子的妇人,是孙娘子,她官人是州里盐场的监官,不过她人和唐娘子有些不和,所以姑娘和她说话少。

那个穿貂鼠皮袄的,是王娘子,她官人是司理,也去过咱家。

穿蓝段袄子的是朱娘子……今日罗娘子也来了,你这回巧,她不常去咱家,我不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