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姐道:“媳妇过生那回,没请她们来,不知她们从哪听说了,带了礼没帖儿就过来了,媳妇见人好心上门,不好赶她们走,就留她们吃了席。”

“原来是这样,你和人来往,我本不该多说甚麽,可怕你年纪轻,被外头人给糊弄了去,这才与你说两句。”

李氏见荣姐坐的远,教她坐到身边来,又教人给她端饮子吃。

“母亲是疼我,才与我说,不疼我,哪里会说。”荣姐往她身边坐,暗说她势利,如今见她和苗大姐,张娘子来往,对人的脸子都变了。

“没想到,你人这般通事理,知好赖,以前是我听了旁人的话,错怪你了。”李氏拍了拍她的手。

荣姐故作不知:“谁在母亲面前,说过我的不是?

我也不知谁恁多的心思,也忒累了,我只想着,官人明年能考中进士,我随他去任上。这会儿我在家也没事做,不如去外头结识些人。

不说多好,日后至少有了事,咱能与人说句话,知晓一些里头的事。”

荣姐的一番话,说的自个颇有气度,还一心为江三郎的仕途。

“你……你能这麽想,我这个作母亲的,多欢喜。你大嫂嫂的出身,比不上你,她又身子不好,你二嫂嫂更不用说了。

你来了咱家,日后咱家的人情往来,也有人替我分担了。”

李氏见她能与同知娘子,方娘子,苗大姐往来,这才算认可了她,方才这话里,有把江家的人情分她的意思。

只荣姐这会瞧不上了,故而没有接话。

李氏换了话头,转而问起了置甚麽样的席,荣姐趁机与她借来了灶房,又借了一间大屋,李氏把挨着园子的那间大屋给了她。

荣姐走罢,李氏道:“你说她是个甚麽意思?”

蔡娘子方才一直没作声:“吴娘子年轻气盛,八成恼咱旁观她哩。”

“我之前那是想看看她有几分的本事,她要是有本事,自会与她两位嫂嫂争抢,没想到,她不和那俩人争,反而去外头结识下了自个的人情。”

李氏先前嫌荣姐结交的人,登不上台面,此时又夸起了她来。

蔡娘子见家里的风向变了,从李氏房里出来后,教一媳妇去打听吴娘子院里,如今谁管事。

那媳妇打听回来:“原先管事的是个唤孙婆子的,她往汴梁替吴娘子送礼,不知怎的就没回来。

如今作管事的,是个唤梁二姐的丫头,听说是个灶娘,不知怎麽入了吴娘子的眼儿,先去了房里伺候,今儿又当了管事。”

“梁二姐?”蔡娘子道:“她多大年纪,可曾来过咱的院子里?”

“来过,上回随吴娘子十五那日过来的,穿件绿衫子,今年十七岁。”那媳妇道。

“这般年轻……房里管事的还是宋妈妈吗?”

“宋妈妈病了,人说房里的事,那梁二姐也管,吴娘子颇为倚重她。”

蔡娘子教这媳妇,再去打听打听那梁二姐。

晌午,蔡娘子回家吃饭,俩丫头忙上去与她脱褙子,把褙子收到床上,又端来水,服侍她洗脸净手,那蔡娘子洗罢脸,在椅子上坐下,俩丫头把饭菜捧到了桌儿上。

然后,一个打扇子,一个递茶给蔡娘子吃。

蔡娘子见房里新摆了两盆冰,问是谁送来的。

递茶的丫头道:“是上午,杨娘子打发人送来的,我算着您老人家该家来了,就凿了两盆,才摆出来,您就回来了。”

“这回送了几块来?”

“两块。”

“之前每回不都是送来四块吗?”

“杨娘子房里的月桂说,今年的冰不多,昨儿往李娘子房里送了六块,如今连她们房里都快没冰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