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娘子道:“俺们少顽,妹妹要是不嫌,我陪你打,只我打的不好。你说起捶丸,倒教我想起一人来,她也和妹妹一样,爱顽捶丸。”
“哦,还有这样的人,不知是哪家的娘子?”荣姐问道。
“是咱这的同知娘子,她尤甚爱这,是出了名的,一月里,要办好几场,方才你一说,我就想起她了。”高娘子道。
“别看我来杭州几个月了,竟没听过你们这的同知娘子擅此道。”
“外头哪里能知晓,我也是听唐娘子与我说的,她常去那边。”
荣姐先是作了喜欢的模样,再是又叹了一口气:“可我与那同知娘子没有往来,要是能与她一道打捶丸,想来痛快的很,实在可惜。”
荣姐话到即止,换了别的话头来说,但那面上一直闷闷的,直到从高家离开。
且说这高娘子,把荣姐的话听进了心里,来回琢磨,暗道:“吴娘子想寻人打锤丸,苦于不识得那同知娘子。
我要是帮了她,她岂会忘掉我的人情。
这般想罢,第二日就去寻了唐娘子。
唐娘子问她:“打你过了生,就不怎麽往这来了,今儿怎麽想起过来了?”
“我那姐姐在家与我为难呐,不得空出来。”高娘子没与她说,她和荣姐好上的事,只往姑姐姐身上推。
唐娘子知道她那姐姐是个难相与的,就信了她的话。
这高娘子与她说了半日的闲话,才比起自个来,说上月去江家,头回去门恁高的地方,害怕的差点丢了丑。
唐娘子道:“怕甚麽,好没出息。”
“你常去同知娘子席上,见过大场面,我怎好和你比。”高娘子又道:“说起同知娘子,教我想起你在那受的屈来了。
姐姐,你也是有脸面的人,受了那样的屈,怎麽就咽了下去?”
“谁教咱家官小,地位低,去了那处,受了屈,不咽又能怎样?”唐娘子道。
“可那娘子,不该恁作践人,姐姐不就是投壶顽的不好吗,如何取笑玩弄,拿咱当啥了?
姐姐要是还有气性,就该想个法儿来,去报了那口气。要是不报,姐姐在那,坐冷席不算,还会越发挨欺。”
这唐娘子教高娘子拱起了火来,她也要脸,教人恁欺负,怎麽会不怨。
她问高娘子可有甚麽好法儿,高娘子作为难模样:“她们敢玩弄姐姐你,头一个就是因姐夫官小,姐姐娘家门又不高。
第二个,是因姐姐不擅投壶。
姐姐要是想去那争回脸面,我看不如请了那吴娘子同去,你想,她夫家好,娘家在东京都有门路,去了同知娘子那,姐姐面上何愁没有光?
何况,那吴娘子极擅投壶,到时,与姐姐你出口恶气,日后谁还敢再笑话姐姐。”
唐娘子思忖一会,觉得有理,说道:“就是不知人吴娘子,肯不肯帮我。”
“姐姐你不好与她说,我去和她说。”高娘子道。
“劳你替我问问,要是她肯帮忙,我谢你哩。”
高娘子从曹家出来后,先回了家,教人备了礼,她往江家来。
再说荣姐,在房里正与梁堇说话,说的也是这事,她怕高娘子笨,听不来暗话。
梁堇道:“我看高娘子人虽粗,但心细,她又想和姑娘好,你看上回送了好些礼来,就能看出她想与咱更好。
既是想与咱好,见姑娘你犯愁,她怎麽会不想着帮帮咱?
姑娘先头还在高家,与她有仗义之言的人情。要是她真没听出来,那咱就另作它法。”
俩人正说话,忽听丰儿来报,说门房送了一张帖儿来。
梁堇接过来一看,见是高娘子,忙教丰儿去门房接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