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上回觉得荣姐去她婆母房里,怪是没脸,想来这说说话,见她脸儿冷,顿时不知话咋说了。

“妹妹,你尝尝这莲子,专门湃过才拿来,吃着清鲜的很。”说着,鲁氏打开盒子,用手抓了一把放在她那梅子青的手绢上,递与荣姐。

荣姐接了过来,尝了一颗,夸道:“好清甜的莲子,你们也尝尝。”

春桃和梁堇都捏了两颗,只觉鲜中带着一股淡淡的苦气,吃着又觉沁人牙齿,怪是清气。

“嫂嫂哪得的这莲子?”荣姐问她。她道:“也是旁人送的,吃个稀罕罢了。”其实这莲子是后头街坊乔家上午送来的。

几房里都有,鲁氏想着荣姐房里该没有,就与她拿些来吃。可这话不能说,说了教人心伤,鲁氏只含糊道。

“天恁热,你这房里怎麽没使冰?”

“我想着等过两日再使。”荣姐也热,说着,掏出手绢沾了沾脸,手上的团扇不停。

这鲁氏性子甚是温柔,说话也体贴人,说她房里还有一块冰,不曾动过,不如搬来教荣姐先使着。

荣姐哪好意思,只不肯要。

鲁氏见她不要,就道:“妹妹,可还是为上回那事不快,这回来,姐姐是与你赔不是嘞。”

说罢,站起来要与荣姐赔礼,荣姐忙拉住了她,道:“那日嫂嫂待我多周到,我又不恼嫂嫂,嫂嫂与我赔的哪门子不是?”

“我也有好些做的不是那样的地方。”鲁氏道。

“妹妹,我带的有饮子,不如教她们这会吃去,好解解暑气。”

荣姐教梁堇她们都出去了,房内只余了她们俩人说话。

“咱作小辈的原不该背后说长辈的不是,可我要是不说,妹妹心里只恼的慌。我婆母就是那样的人,我对她也没个办法。”鲁氏道。

荣姐却作糊涂,言说不知鲁氏说到表姑老人家身上作甚。鲁氏见她这样,也不好再往下说。

荣姐吃过一回亏,已是长了记性。

房外,梁堇几人正站在阴凉处吃饮子,就见惠哥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辆板车,车上鼓鼓囊囊多高,用湿布盖着。

梁堇一眼瞧出了板车上是冰,她们几人围了过去,春桃问她:“惠哥,你这车上推的是甚麽?”

惠哥嘻嘻笑道:“娘子呐?郎君使我来与你们送冰使咧。”说着,揭开了上头的布,教春桃她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