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不爱过生儿,以前我问过她,她不肯说。”

彩娟听了,只得先作罢。

再说惠哥,自从香儿被撵走后,她便常来荣姐房里说江三郎,江三郎的大事小事,都说与荣姐知晓。

这日,她在外头听说东院的三娘子身患小恙,张娘子,杨娘子她们都去瞧了,只自家的吴娘子还没去探望,以为她没听说,就拿上两双新鞋,急匆匆地来正房示好。

荣姐见是一双红缎鞋,一双青缎鞋,针脚细密,描的花样是那金蝉桑叶的样式,怪是新奇。

又见她今儿身上系了一条南裙儿怪好,就使春桃去拿一匹蓝罗,一匹天青薄绸来,教惠哥与她作三身衣裳,剩下的料子就给她了。

惠哥听罢,只怪喜欢,问荣姐要作什麽样式的。

荣姐道:“裙儿要两条长裙儿,一条腰带要三指宽,前后压以油金的线,要使暗针。腰带中间绣兰草,裙面离鞋一尺半的地方,用米珠儿攒花。

另一条,腰带要一指宽的窄面,裙面要素净。再是一条八副面的裙,上面不绣花。余下的,你看着做就是了。”

惠哥一一记下,收了那两匹料。她在荣姐房里能得一张凳子坐,捧着盏儿吃了口茶,说起了东院的事。

“……连杨娘子的兄弟杨官人,都打发人送了些个药材,我听说他不光送药,还送了两坛子甜酱瓜儿,四只干香鸡,两筐咸鸭子,十斤葡萄酒。”

东院三婶娘身子不好的事,荣姐几日前就听二姐说了,便道:“我正想明儿去看看她,这杨官人,家里娶的可有老婆?”

“哪里有什麽老婆,要是有老婆就好了。因病的是女眷,他虽是小辈,却不好上门来探望,只能使人来送些礼。

要是有老婆,像这等娘们的事,自是她来登门。不过我听说,他家里有几个小娘。”惠哥见过他,对荣姐说人长得如何的俊俏。

荣姐笑道:“长的恁俊,改明把你许给他。”

“我才不肯,他人怪是风流,去了他家,只怕被他家娘们给欺负死。”

“我听说咱家里的人,常得他的惠,果然不假,送了恁些东西,咱家也吃咸鸭子?”

咸鸭子是粗食,荣姐以前从不吃,自从在喜船上吃过一回后,觉得怪油香,这才开始吃。

“咱家先头也不大吃,可杨官人送的咸鸭子好吃,听说是他家一个唤冬鸳鸯的人腌的。要用上等香料,冬日腌足五十八日,夏日腌足三十八日方能吃。

还有送来的那干香鸡,听郎君说味好,我是一样都没吃过,不知是个啥味。”惠哥道。

荣姐问春桃二姐哪里去了,春桃说二姐刚才在外间端了盆水,擦瓶儿擦桌咧,她去外头寻寻。

春桃来到房外,见二姐正在院里晾晒抹布,二姐听说荣姐唤她咧,忙用手绢擦了擦湿手,跟春桃进去了。

荣姐问梁堇:“二姐,咱房里的咸鸭子还有没有?”

“坛子里还有些。”

荣姐教梁堇去拿来,等会与惠哥带走。

“我这也有腌的咸鸭子,你拿回去尝个味。”又把上回唐娘子与她的香粉,给惠哥包了些。

“这也是别人送我的,我还没用,你且拿回去使。”

惠哥把那香粉包打开,嗅了嗅,又搽在手皮上,夸道:“恁好的香粉,人都舍得送与娘子?

姐姐们,你们来看看,这香粉颜色多好,搽到手上,都恁白净,八成要使不少钱才能买到这等货色的粉,里头还掺了真珠粉咧。”

惠哥拿过去教春桃她们看,春桃也得了这粉,搽到面皮上是怪匀净。

“你识得这粉?”春桃问她。她道:“去年杨娘子房里的鲍养女就得了一两这样的粉,我当时见过,故而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