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已有三个丫头,再教人进来,便是破了大娘子在家时立的规矩。

若这二姐没有功可言,只因讨了姐的欢心,姐儿就要把她升进来,日后下面的丫头媳妇,都纷纷效仿她,还有谁肯踏实干活,不免坏了风气。”

严嫂子说这番话,是为逼荣姐说出二姐作了什麽事,她和宋妈妈好有个应对,可她不知,荣姐最受不得有人拿她母亲压她。

闻言冷笑道:“我母亲在家时立的规矩什麽样,与我何干,我如今是出门的人,难道出了门,我还做不了主,当不了家,我想升个丫头进房,你,就看不惯了?

我原想把这丫头作的功,与你们讲来,教你们知晓,平日里对她也好有个尊重,可你仗着是我母亲的陪房,就这样与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姐儿出门那日,大娘子叮嘱过俺们,说是只要为姐儿好,就是那难听的话也要说,姐儿这回恼了俺,俺下回不说就是了。”

说罢,还摆出一副委屈模样。

“你摆出这样,是恶心谁呐,打量着我不知你肚儿里是什麽算计,蒙我这个傻子。”

荣姐瞧她一眼,就觉好似腻了心,赶她走:“你且回房好生躺着,日后自有旁人与我梳头,我用不得你。”

严嫂子听罢,悻悻地回了后罩房去。

“姐儿放心,房里多一人,俺们仨还松快呐,定会拿她当姐妹看待,不知姐儿教她住哪,俺那挤挤也能腾出些空来,还有饭食,二等饭食,从前是俺与春桃,外头的孙婆占着。”

喜儿是个聪明人,去拉了梁堇,甚是亲热,梁堇在房里这几日,喜儿不曾给她过脸子看,说话也多和气,不似那坠儿,连面上都容不下个人。

“好姐姐,我不住你那,也不敢夺你们的饭食,你们是房里的老人,我是外头来的,敬着你们还来不及呐,哪里会不知规矩。

我这什么也不懂,日后央你们多照顾提点才是。”梁堇与那喜儿道。

“这是自然。”喜儿见二姐不夺她的二等饭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贪嘴上的便宜,舍不得那等子饭菜,而是这二等饭食,表着在荣姐这的体面和看重,也表了地位。

荣姐夸了喜儿,她私下与二姐通过气,本来她想教喜儿的二等伙食与二姐,二姐拒了,还言这般会伤了那喜儿的心,她只得作罢。

房中只余喜儿一人的时候,荣姐与她道:“你与春桃,是我身边的得力人,她刚进来,哪能教她要了你的吃食,压了你去。”

喜儿见荣姐与她说了亲近话,心中一喜,面上却怪道:“这些日子,姐儿与她形影不离,去哪都带着她,心里哪还有俺的地方。”

“我素日里待你如何,你是知晓的,平日里与你好纱穿,好烛烧,头花面脂更是不知与了你多少。

你见我染指甲,自个也想染,问我来讨那染指甲的花水,是我不曾给你?”荣姐又道:“我见那二姐颇有半分能耐,疼了她,你便吃味,怨我忘了你,真是教人心伤。”

喜儿忙说是她的不该,又问那二姐有什麽能耐,荣姐道:“我下月要去录事家赴席,就是她为我盘算来的。你自个知晓也就是了,别与旁人说嘴。”

原是这样,喜儿道:“姐儿与我说,是信我,我岂会去与人卖弄,她能帮姐儿,我不仅不酸她,还要敬着她。我只恨自个没甚本事,看着姐儿被江家欺负,只能心里干急。”

俩人说开了话,喜儿一改几日的苦闷,也不老往后罩房钻了,晌午用罢饭也不回去,而是留在正房做针线活,与春桃有说有笑的。

话分两头,梁堇从正房出来后,去外头买了六斤点心,十斤果子在房里备着,就等人来与她送礼,她好请人吃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