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地王要寻你约架,战书都已经下到魔窟了。”

宁拂衣刚要碰到烧鸡的手又收了回来,蹙眉道:“哪里又冒出个地王?”

这些年来找她麻烦的人络绎不绝,魔界本就势力割据,稍微能打些的人都爱自立为王,故而短短三十年,她已经打败了东王西王南王北王,以及修罗王阎王等若干个王。

“商仇说他不知晓,反正对方来势汹汹,看着不好对付,他一人恐会吃了败仗,这才写信来求助。”九婴说,“还有一事,”

她声音放低了些;“憷畏堂来信,说蓬莱炼出了能够除掉你的法器,要在明年的诛魔大会上将你彻底诛杀。”

自从坊间传出了“憷畏堂”这么个名字后,宁拂衣便觉得这名号挺入耳,于是还真对外号称憷畏堂,收了些魔界以外,走投无路的修仙人或是凡人,将之安插在凡间或仙门各处。

她顿了顿,忽然轻笑一声:“你觉得他们真有这东西?”

九婴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宁拂衣也不去摸烧鸡了,擦擦手起身:“既然如此,我就先回魔界一趟,苏陌劳烦你暗中照顾了。”

这事情来得凑巧,正好将她心思岔开,找些事情做做。

“魔尊慢走。”见宁拂衣身影消失了,九婴便一把捞过了还热乎着的烧鸡,笑眯眯地独自享用。

宁拂衣这一去便走了几日,这几日人间正遇上雨季,日日阴雨绵绵,地上的草都被雨水压弯了腰,河涨得几乎漫过栈桥。

山也进不去了,于是苏陌只能日日坐在檐下,望着眼前的青青绿野发呆。

女子走后雨就没停过,她的心也不曾静下来过。

那日一时急了才对她叱责,又伤她手背,那一口咬得应当不轻,不然怎么会尝到了血腥味。

女子离开后她自是懊悔,明明对方助她克服恐惧,她却因为一些小事恩将仇报,对她疾言厉色,也不怪她伤心离去。

苏陌伸手摘掉面纱,夹着雨丝的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她从一旁的背篓里摸出棵静心的小草,放进嘴里嚼着,清苦的味道顺着口腔涌入鼻尖。

女子的方法确是有用,自那日之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那东西,后来听闻秦家已经收了尸骨,准备寻个良辰吉日将其风光大葬。

她往前总觉得阴阳眼是上天给她的惩罚,是她戴罪的象征,如今却忽然意识到,这东西也并非全是坏处,毕竟那些阴魂唯有她能看见,那她便是它们与外界交流唯一的经过了。

苏陌抱着膝盖,将脸放在腿上。

早知如此,当日便多问一些关于女子的东西,家住何方,可有亲朋,也不至于像现在一般无处可寻。

她是不是真的伤透了心,再也不来了?

天色越发昏暗,苏陌抬眼看见远处巨兽般的山峦,慢慢起身,回到比山里还漆黑的小屋,点燃女子留下的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