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拂衣看得都出了一身的汗,她摸摸额头,松了口气。

苏陌这一趟上山可够忙的,她似乎对地里的药材十分熟悉,手中小锄头往地里凿两下便能拽出棵草药,扬手放进背篓。

遇见不那么好的草药,就低头闻一闻,叹息着放进随身的口袋。

她全程都极为认真,攀膊将衣袖扎起,露出不常见天日的莹白手臂,偶尔粘上些泥土,十分显眼。

她劳作了一日,宁拂衣就跟在她身后看了一日,除去正午太阳极晒之时她躲在树荫下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吃了几个野果外,便再也不曾休憩了。

等到林中光线寥寥,太阳西斜之时,她才背着一箩筐的药材野菜下山,待她脚下的路终于平缓,宁拂衣才悄然化作光点,往镇上去。

她从镇上买了许多米面鸡鸭,还有蔬菜水果,全塞进包袱里带回竹屋。因为全程都用飞的,所以比苏陌快上许多,待将所有东西放到灶台下后,弯腰被着竹筐的苏陌才疲惫地归来。

宁拂衣飞快地跑过去,伸手将沉重的竹筐抬下,协助她放在屋后。

苏陌看了宁拂衣一眼,这次好歹没有阻拦,低头默默用草席将竹筐盖好。

“累了吧?”宁拂衣捏着衣袖道,她指向灶台下,“我今日去了趟镇上,买了些吃食,想着当做你收留我的报答。”

谁料苏陌看到那些东西后,眉心却攒起,眼神比往常更冷了,抬起多了许多划痕的手拒绝:“苏陌一介贫民,不过借你草屋一睡,受不得如此答谢,姑娘拿走吧。”

她转身走向灶台,并没理会地上的东西,而是捡起竹篓里的野菜,哗哗地蒸煮起来。

原本怀着一腔热情的宁拂衣被碰了一鼻子灰,多少有些挫败,她原地站着看苏陌做好仍不带荤腥的晚膳,又看着苏陌绕过她走进小屋。

“苏陌姑娘,我不能这般平白睡你屋子,这间房给我睡便好。”她又尝试开口。

迎接她的是咯吱关好的门。

宁拂衣长长叹息,她将发丝抹到耳后,抬腿回到屋中,从一念珠里掏出琉璃杯放上桌子。

“我都被人阿谀顺旨三十载了,没想到又在你身上栽了跟头。”宁拂衣低声念叨着,手指在栀子花的脑袋上戳了好几下泄愤。

小花不知自己为何挨戳,颇有些不满,四周的叶子全涌到身前,死死将宁拂衣的手推开。

宁拂衣被它的抗拒逗笑了,她红唇微抿,力道放小了些,转为轻轻的抚摸。

小花的不满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开始像往常那般蹭她掌心,快乐地散发浓郁的奶油香味。

“你呀,还是做花可爱,没许多枷锁束缚,肆意妄为的。”宁拂衣说着,眼神越过花枝,变得恍惚。

“现在的你如同仙人掌,浑身是刺,碰一下就扎手。你也确是这般的人,立在云端,旁人可以看你狼狈,但不许可怜你。”

“你说你要我如何是好?真的遥遥而望?”

“可我都找到你了,怎么能做到呢。”宁拂衣将脸颊枕着手臂,无比犯难。

如果现在在身边的不是苏陌,而是褚清秋,她该怎么接近?

不对,她从未主动接近过褚清秋,好像都是她每每受伤遇难,褚清秋就出现了。

想到这里,宁拂衣眼前忽然闪过星光,她一把将栀子花放回一念珠,脚步急促地跑到灶台前,开始假意给自己弄吃的。

宁拂衣在云际山门不用自己做饭,上辈子成魔了不用吃饭,这辈子也早已辟谷,所以她对于这庖厨之道,是一无所知。

故而倒是也不用演,没一会儿就将灶台弄了个一片狼藉,连脸上都粘了几道烟灰,就在她蹲在地上试图吹起灶台中的火时,观看多时的苏陌终于忍不住了,将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