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拂衣将那衣裙换上,从头到脚都正合适,说是□□,实则白色居多,明媚如三月的春,竟将她浓艳的眉眼都衬得温柔清淡。
凤目看向窗外时,阳光将眼瞳照射成浅色。
她好像很久都不曾想过入魔之事了,她好像被现如今的生活迷了眼,下意识沉溺其中。她不再是废物,爱的人都在身旁,多了几个朋友,还有褚清秋的保护。
这样的日子曾是她前世梦寐以求,拼死都不能得到的。
她攥着长长下裙的白纱,在铜镜前站了好一会儿,九婴摇摇晃晃从她身后走来,赞叹地点头。
随后忽然摒弃醉意,想起什么似的敲了敲脑袋,掌心翻转化出一株猩红而无叶的花:“喏,你那日让我帮你留意,我便在半山溪流处找到了此花。”
“虽然彼岸花凡间也会生长,可那几株的气味显然同普通的不一样,你们闻不出来,我却是可以的。”九婴说着将花茎交到宁拂衣手上。
宁拂衣心神一凌,连忙抬手接过,另一只手散出仙力,掌心原本红艳艳的花朵顿时变作黑色。
“又是骨中娇。”宁拂衣攥紧那朵花,“我就说那魔族定然谋划着什么,可还发现了其他地方?”
九婴摸了摸脸颊,细细思忖:“溪边有,山脚无人处也有,还有后山竹林中的一片最是密集,不过因为秋日正是彼岸花盛开的时节,并没有人发觉。”
“怎么,这黑黢黢的花朵,是魔界之物?”她问。
“对,此花怨气极深,繁衍又快,能隐藏自身气息,还能够轻易影响灵体神智。”宁拂衣摩挲着花瓣,挤出浓郁的黑色汁水,“那魔族种这些于云际山门,是为了什么?”
“罢了,不管是什么,都先除去再说。”宁拂衣说罢转身出门,径直往静山宫而去。
“欸,等等我啊!”九婴晃着身子起身,眨眼消失在窗前。
秋色在静山宫内似乎浸透得并不彻底,宫中沿路依旧摆着缤纷的花卉,在阳光下簌簌摇摆,落叶也已被仙侍扫净,石板路光滑整洁。
褚清秋坐于廊桥尽头的湖心亭中,垂着两侧乌发弹琴,七弦古琴的琴声悠扬跃出亭子,随风飘远。
身着紫衫的秋亦从半空出现,落在亭中,低头道:“师尊,我已经按照吩咐,将您病重的消息偷偷散播出去了。”
“而且,也暗中给门中医仙们递了密信,要他们今夜问诊。”
她说着抬眼,犹豫了会儿,才道:“师尊,您这般做,是为了等那魔族之人自行出手么?你不怕他……”
“我并非等他动手,而是逼他出手。他迟迟未动定是有所顾虑,可能没有十足把握,或畏惧我名字。我需要他掉以轻心,在未曾谋划完全时便不得不暴露身份,自行落入我阵法。后发制人,胜算便会大上一些。”
“那您怎知他会上钩?”
“他再也寻不到比如今更好的动手时机。我重伤不愈,其他五派远在东荒,他若是动手,便无人能阻。”
“再加上我散布假消息,说东荒一事即将结束,各派掌门长老即将赶回,他若不愿错失良机,自会按捺不出。”褚清秋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停,琴声依旧余韵绵长。
“不愧是师尊。”秋亦嘴上说着,眼底却满是担忧,“但那魔族万一没有来找师尊,而是如何对宁拂衣下手呢?”
褚清秋一音弹错,随后继续下去:“我已在她身上施了咒法,她四周若有异样,我顷刻便能出现。”
“所以那魔族是来寻我还是寻宁拂衣,都无甚差别。”
她师徒二人正说着,便有两人的身影越过结界,出现在廊桥上,衣袂翩翩而起,乌发如云。
褚清秋指尖一瞬用力,原本潺潺流淌的琴音便好像挥刀断水,随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