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瘦削的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抱着膝盖,将头靠着床柱,裙摆铺散了满床,如同盛开的栀子花。

许是平日里她总挺直着肩背,用宽大的衣衫和周身凌然气势将自己包裹,所以如今散去外物时,才会看起来更为瘦弱。

门被敲响了两声,秋亦小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师尊……弟子给您熬了姜茶,您喝点吧。”

褚清秋眼眸动了动,将脸更往阴影那侧偏去,声音轻柔淡漠:“我累了,不想喝。”

秋亦在门外端着姜茶,担忧写了满脸,后退两步却不愿离去:“师尊,你从方才回来便一言不发,弟子,弟子实在担心您……”

“我没事,只是发生了太多事,疲累罢了。”褚清秋又道,“你将茶放下,回去吧。”

秋亦咬着嘴唇站了半晌,随后在门外蹲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守着。

于是等宁拂衣踏上阶梯之时,便看见门口蹲了个昏昏欲睡的人,门内亮着昏暗烛火的景象。

宁拂衣走到门前,将垂着头打瞌睡的她叫醒,然后道:“神尊呢?”

秋亦冷不丁被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忽然想起褚清秋歇着,这才将声音咽了回去,用气声道:“这还用问,自然在里面!”

“你们在东岳到底发生了什么?师尊自回来开始便魂不守舍的,问什么也不说,我都要急死了!”秋亦说着从地上爬起来,顺便端起了那碗姜茶。

“我死了。”宁拂衣简短回答,推门便要进去。

“死了?”秋亦震惊地张大嘴巴,满脸不信,随后手忙脚乱拉住宁拂衣,把手中还温热的姜汤塞给她,“这是我熬了几次的姜汤,里面加了神草,有暖身之效,你给师尊带进去!”

“她现在也就愿意听你的话了!”秋亦不情愿地瘪嘴。

宁拂衣看了她一眼,随后拿过姜汤,敲了两下门框,推门而入。

门内的灯火在她进入的那一刹那熄灭,里面比屋外还要凉,宁拂衣反手把门关好,往前踏了一步,栀子花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褚清秋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静山宫成了你家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半分礼数!”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宁拂衣没开神识,摸黑往前走,就在膝盖即将磕到矮桌之时,烛光再次亮起,褚清秋正盘膝坐于桌边,薄唇紧抿。

宁拂衣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桌角,隐了唇边笑意,正色跪坐,把汤碗放在褚清秋面前。

“我不喝。”褚清秋淡淡道。

“你真的不喝?”宁拂衣拿起碗放在鼻尖闻了闻,“秋亦的手艺不错,这姜茶挺香的。”

她话音刚落,便被忽觉后背发凉,随后手一松,碗被褚清秋用仙力抢去,重重落回桌上。

“本尊临走前是不是告诫过你,让你好好待在云际山门?宁拂衣,你何时才能听本尊一句话!”褚清秋用拳头抵着桌面,低低道。

原来她是因为自己没听话而生气,宁拂衣的手在袖中转了转冰冰凉凉的腕钏:“可是神尊,那魔族本就是知晓你不在门中,这才敢大胆下手的。当时你在东荒,其他长老又不会信我说的,而柳文竹危在旦夕我绝不能耽搁,这才铤而走险。”

“这也不是我的错……”宁拂衣将声音放低了些,垂着睫毛道。

褚清秋红唇微张,竟是一时哑然,最后将衣袖一甩,转身立起,顺平心中郁结。

过了片刻,她才张口:“罢了,我若不这个时候离开,也就不会给那魔族可乘之机。”

太阳打脚底下出来了,褚清秋居然会给别人台阶下?宁拂衣惊讶地抬眼,随后撑着桌子起身,走到她背后。

从袖中将修补好的碧玉腕钏拿出来,手臂绕过褚清秋身侧,将腕钏在她面前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