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洗得发白,研究所的标记都有些掉色。

谢东壁弯腰,把这件衣服捡了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

前方已经能远远地看见梦之大厦。

它被一层层的红色细线包裹着,像是藏在蚁巢深处的心脏。

就连胡巴的颜色也越来越淡。

离大厦还差十几米的时候,胡巴缓缓停下了脚步。

出乎意料地,大厦的门口有人。

维克多站在门前,还是那身打扮,银色的假发,燕尾西装。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胡巴隔着一条街,和维克多对视了几秒。

他以为自己的心情会很复杂,毕竟他对维克多的感情就很复杂。一开始是崇敬和喜爱,后来是怨恨和不解。

但现在,胡巴发现,自己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他甚至都没有失望。

他不会再像年轻时那样追问为什么,也不会去爱或者恨什么东西。

过于激烈的情绪,无论爱恨,都是消耗。

但没想到,反而是维克多先打了招呼:“没想到现在鼠人的领袖是你啊。小胡巴。你的同伴呢?怎么只剩两个人了?代价是不是太沉重了一点。”

维克多的脸上还刻着那个NO.1的奴隶编号。

赢舟拍了拍胡巴的肩膀,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维克多,你不就是城主之一吗?”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对方的身份,“倒也不用再拿一张皮来刺激人了吧。还是说你已经匮乏到不愿意放过这么一点痛苦的情绪?”

胡巴低头,透过自己的手掌,都能看见红色的路面。

像是剥了皮的血肉,踩上去有种黏腻感。散发着油脂的臭味。

胡巴把手里的油灯递给了谢东壁:“你拿着吧,别让灯光熄灭了,这些超梦体听不懂赢舟讲话。”

第77章 第 77 章

77/七流

维克多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客套的微笑:“城主之一吗?或许吧。”

胡巴的身影已经很淡。他就像是躺在病房里垂垂老矣的病人,眼神都失去焦距。

维克多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几分:“胡巴。”

胡巴的反应已经很迟钝了,他眼睫毛颤了颤,棕灰色的眼眸落在了维克多的脸上。

维克多说:“我没有城主的记忆。最开始,我的确是那么想的。”

很多年前,在阴暗的地底,维克多点起手里的油灯,指着空荡荡的墙,说,既然咱们也有几十个人了,多少也算个小团体了,要不整个标语什么的。

他的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鼠人的支持。但这也并不是什么太严肃的提议。那时候它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只是变成鼠人后不甘就范,需要一个报团取暖的地儿。

因为鼠人普遍矮小,身高不够,所以,最后是在扳手腕比赛里获得第一的胡巴,站在维克多的肩上,用石头在红色的岩石上刻下了两行话。

“生而平等。”

“善恶有报。”

现在已经看不到了吧。因为那个窝点之前就被城主派人捣毁了。

两行肉眼可见的眼泪从胡巴淡得近乎透明的眼眶里流下,在深红的地面上砸出两个水坑。

这是他最后想说的话。

赢舟身后只剩下了一个人。能见度只剩下百分之六十的谢东壁。

谢东壁接过油灯后,才发现这盏灯异常沉重。它的光线明明如此微弱,看起来也破破烂烂的。

几乎刚入手,谢东壁就能断定,这是一件诡异道具。功效未知。

赢舟看着挡在大厦入口处的维克多,问:“你是要来阻止我吗?”

他觉得自己手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