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他当然还记得。

是他家的远房亲戚了,江郁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亲戚,只记得当年在他妈妈去世后没多久,这人跑来说可以养他,让他把东西都交给他。

那会儿江郁就没那么好骗了,自然没有把钱都给他,结果这人偷他的钱,还把他送进了孤儿院。

从孤儿院逃走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江郁尝试了很多次,最后挖了狗洞,差点被外面的野狗咬死,拼命跑回家。

这人还没走。

江郁偷走了他身上的钱,也没有让他发现自己回来了,就守在外面,等着男人离开了,才回来,然后变成了一个人生活。

“小郁啊,你现在已经成年了”男人笑着,“叔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你还在读书吗?要不要跟叔去干活?”

“你看你穿的衣服应该挺贵吧?是没在上学了吗?在工作了?工资挺高吧?你一个人过得怎么样啊?”

江郁就静静地听他说完,甚至还后退了两步,示意让男人进屋。

中年男人一看有戏。

毕竟人哪能不顾及血脉呢?

“叔一直很担心你,之前去孤儿院找你你也不在了,叔还以为你被人领养了,后来人才和我说你跑了,叔一直歉疚得要死”

男人还在自我感动地编着,下一秒就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从他背后抓着他的领口,他连反抗都来不及,就直直被人摁在了墙上。

脸皮擦过脏得要命的墙皮,疼痛和灰尘一块儿落了下来,呛得他睁不开眼睛。

江郁一只手摁着他,一只手抓住他试图反抗的双手反剪到他身后,力道很大,几乎要把手臂掰断了。

男人哀嚎了两声,但他哪是江郁的对手啊,常年赌博一天到晚不带锻炼,身体早就亏空了,哪来那个力气去反抗。

本来脸色还变了几变,但现在只剩下求饶的份儿,在那喊着:“小郁你这是干嘛,啊!啊!我是你叔啊!”

“你不是。”

有那么一瞬间,江郁是想让人消失的。

他在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别的血脉至亲?

宋洛才是他唯一的家人。

这个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可又有那么一瞬间,江郁突然又想起来,不行。

那样会给宋洛带去麻烦。

“我、我是!我这、这当年就是”男人还想挽回些什么,他哪里知道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的小男孩长成现在这样了?

本来他还不敢认这是江郁呢。

但对方看自己的时候那副表情他就知道那是江郁了,虽然眼神不一样了,但神韵还在。

“你不是。”江郁狠狠摁着他的后脑勺,他的脸就顺着这股力道在墙上摩擦着,渐渐地有血迹顺着墙皮下来了。

男人只感觉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脸上也有什么湿热,眼睛一瞥看见一抹红色,心头一跳。

江郁怎么比那些催债的还要凶残?

他来找江郁不过是因为被催债的追得凶了,差点被拿刀追着砍,跑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有这么个侄子,便顺便躲债顺便来找人。

哪里想过是现在这个结果?

被催债的追了这么些年他都没见过血!

男人连忙改口道:“不是,我不是。”

江郁不乐意认就不认吧。

但江郁也没收手。

他只是在男人身后站着,给他阐述着:“你知道吗?孤儿院后面有个很小的狗洞,要钻出来,脑袋会被卡住,我只能拼命地努力地往外爬,因为如果钻不出去,就会窒息。”

他声音很平静。

其实当年逃出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