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叹气:“你家阿烈,我家大山,卢家二郎和施家大郎,都是那年一起被征走的,不止他们四个,村子里去了十几个人呐,一个都没能回来。”

“年初听说有人回来,我们一个村一个村的走,邻近十多个村,活着回来的总共不足二十人。”

老太太说到这个,肩背似乎都佝偻了几分。

她勾起个笑,强打起精神,提点桑萝道:“后天家里办酒,你施家大嫂子应是也会去,记着莫要问到你施家大叔的事。”

这几年,他们这一带大家都晓得,碰上那不相熟的人家,要是看到家里男人没在,别问,问就容易捅到人的伤心事。

桑萝这时才知道为什么那位年轻的卢二婶子哪怕是对她笑,眉间都笼着一层挥散不开的愁郁,人好似总少那么几分生气。

如果说中午买回一堆家什的时候,她还觉得岁月向好,未来可期,眼下就也添了几许忧愁。

古代的战争才是百姓最大的苦难,她才穿越来多久,许多事情怕是都没有遇上过。

桑萝没有问为什么总是征战这样的话,只点点头:“我知道了。”

想到老太太的长孙也是一样情况,又有些歉疚的看了看陈老太太。

老太太笑笑:“没事,你也不知情,况且活在这样的世道里,人也得学会自己开解自己,不然可怎么办?”

要怎么活?

长长出了这一口气,老太太整整神色,打起精神转了话题,给桑萝介绍起村正家来。

“咱们村里人家不多,要说家里人丁兴旺,卢家是一个,周村正家算一个。”

“周?和周里正是一家吗?”

陈婆子点头又摇头,“同一个祖宗下来的,但得是第四代了,算是宗兄弟,关系上已经不那么亲近了。”

桑萝自身孤儿出身,对于一些宗亲概念是非常模糊的,但她有原身记忆,倒是听得懂老太太口中的宗兄弟是什么意思。

在大乾朝,第一代是亲兄弟,第二代叫堂兄弟,第三代为族兄弟,到了第四代,就是老太太说的宗兄弟了。

这样看来血缘关系确实已经很淡了。

能做村正,生活水平通常是整个村子里最好的,周村正家就是这样,虽也是夯土的泥房,但人家屋顶上铺的是瓦,与别的村民统一的缮着稻草有着明显区别。又因为家中人丁兴旺,房子也大,虽也是土坯房,被十里村其它人家的房子一衬,莫名就显出了一两分气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