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医院,都是吃钱的黑心肝!”
劫持者咬牙切齿地吼道。
他痛恨周围那些人看他的神色,“你们这群蠢货,在这儿就是被宰!要多少钱你们都给是不是?最后他们也还是给你们都治死,都治死!”
“你们,你们敢说谁没拿过红包?!谁没收过回扣?!”
他手臂猛地一挥,美工刀的刀刃就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弧线,发出令人齿寒的破空的“嗖嗖”声。
看到众人脸上的神情从厌恶转为恐惧,他才满意地发出高声大笑。
“报警了吗?”
“保安到了没有?”
“这姑娘是是实习医生吗?有人通知她家人么?”
“谁能联系上她学校?!”
“咱们的楼道这么窄,就算待会儿警察武警特警什么的来了,这也施展不开啊!”
“……是啊,这么窄的地方,他又让那女孩在前面把他挡的严严实实的,但凡有什么动作,他只有一动手腕,人就死定了啊……”
“这……这怎么办?这么年轻的女娃娃啊!”
走廊上一片嘈杂。
“喂,你,你放开那姑娘吧。”
突然有人向前走了几步。
是个老太太,脸色蜡黄,已经满头白发。
所有人,包括她的家人,都没意识到她要做什么。
老太太又往前走了几步,几乎是越众而出,直面上那疯子。
她对宁舒英道:“乖囡,你别怕,我换你。”
就连那劫持者都没反应过来,“死老太婆滚啊!!!”
老太太道:“你把我抓去吧,你把姑娘放了。”
她道:“她还年轻。”
她的病已经到末期了,家人不愿意放弃最后一点希望,还带着她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大城市来看病,钱一把把地花,罪一天天的受,老太太自己已经觉得不值当了。
面对这样的凶徒,她也本能地觉得恐惧。
但本已经没几天可活了,还有什么不能豁出去的呢?
这辈子平平淡淡地活过来了,一手拉扯三个儿女长大,临了了,换个正当年纪的姑娘活过来,也值得啊。
宁舒英只有刚被劫持的时候无措了一瞬,之后便只有紧张没有恐惧。
她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了,炮火硝烟血肉横飞的景象她也经历过,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也不少,对这样的劫持,只在脑海中飞快地思考着脱身的方法,外界的一切似乎都蒙着一层薄膜,她无暇顾及。
但老奶奶让她愣住了。
她朝着老奶奶弯起唇角。
“没事奶奶,我不害怕。”
老奶奶的家属放声痛哭起来。
“都给我闭嘴!”
那疯子一声爆喝,显然对这样的场面预料不足,他暴躁地吼道:“谁再出头?谁再出头站出来让我看看?!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宰一双!”
困境之中他宛如囚徒,已经全然红了眼,周遭萍水相逢的路人,现在看在他眼中,已经如同有生死之仇,不共戴天。
刚刚开口的那个吕医生的同事推了推眼镜,向前走了几步。
一个陪护病人的护工,放下手里的脸盆,往前走了几步。
还有一个放射科来串门的护士,一个刚刚看完病的病人,一个给护士站送外卖的外卖员。
还有许多人。
他们向前一步,两步,三步,无形之中,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将野兽困于其中。
***
“怎么了?”
就在走廊里气氛沉凝的瞬间,劫持者身子右边,胸外科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