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都站不稳,泪眼涔涔,如鲠在喉,“为什么,不要我?”
被热汗打湿的乌发黏糊糊地贴在他脸侧,白皙的颈子附着热气腾腾的汗珠。他的衣襟里也半湿了,一双眼睛水亮盈润,如同方在水里捞出来,透着暧昧的潮气。
面对此情此景,沈雁清依旧镇定自若,没有接他的问话。
纪榛既难受又委屈,抛下最后一丝脸面去抱沈雁清。可沈雁清再次推开他,沉着道:“你神志不清,冷静一点。”
对方避他如蛇蝎,纪榛难堪至极,可他如何冷静?芙蓉香烧得他就要化了,再拖下去,他怕是会连骨头都融在这里。
沈雁清不肯救他,谁能救他?
纪榛灵光一现,跌跌撞撞往门口的方向走,嘴里嘟囔着,“我不要圆房了,我不要了......”
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房门,就被沈雁清拦住了去路。
沈雁清声音掺杂了点不易察觉的低哑,“去何处?”
纪榛只知道走出这扇门他就有救了,痛哭道:“你不帮我,我找别人.....”
沈雁清眼神骤变,一瞬化作千万片锋利的刀刃刺向意识浑沌的纪榛。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我恨你是块木头!
第12章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是从纪榛的每一个肌理里腾腾散发出来的。
芙蓉香乃前朝流传下来的东西,之所以成为禁药,皆因其药效太过猛烈,服用之人哪怕心性再坚韧,定力再坚决,也难逃情欲折磨。
官府常年查收此物,但仍无法阻止其在市面流通。下九流的烟柳街巷自然不必说,还有些达官显贵也暗中用来助兴,此外,亦有心术不正之人企图通过芙蓉香“好事成双”。
不是没有逃过此物毒手的例子,但过程堪比烈火焚烧,若非是铮铮铁骨,绝对无法生熬过去。
毫无疑问,纪榛并不属于坚若磐石之人。
他想给沈雁清用药,却被对方识破,偷鸡不成蚀把米,悔不当初。
正如沈雁清所言,他是咎由自取,他不求沈雁清帮他,可至少不要拦着他向旁人求救。
纪榛眼前被泪糊得朦胧,意识亦如同放进蒸炉里被闷得所剩无几,他瞧不见沈雁清神色的转变,一心想要逃出这扇阻止他自救的大门。
他顾不得别的,甚至一把推开沈雁清。软脚虾一般往前迈了两步,手刚碰到门闩,就迫不及待地喑哑喊道:“吉安,备车.....”
他忘记了来此之前特地将所有奴仆都支走,吉安自然也未能听见他的呼救。
纪榛费力地拉开门闩,还未将门打开,忽有一只大掌从背后扣住他双手的手腕往后扭转,用的力气极重,他砰的一声整个人都撞在了门上。
沈雁清将纪榛皓白的腕反扭在后腰,锁住,并没有意识到说话时的语气有多么冷沉,“找谁?”
纪榛被压在门板,动弹不得。他脸上湿漉漉,已经分不清流的是汗还是泪,只觉着自己就快要被体内焚烧的火苗折腾疯了。
只要能早点离开这里,少受些煎熬,他没什么答不得的。
纪榛艰难回:“找,小茉莉.....”
芙蓉香是小茉莉给他的,定知晓如何叫他免于痛苦。
可他回答过后,沈雁清竟还不肯松开他,又缓缓地冷声说:“你既入沈府,自与我沈家息息相关,屡次出入风月之地,有辱我沈家门楣。”
沈家家世代代清白,养出来的后代个顶个的正人君子。到了沈雁清这一辈,更是松风水月,除非有公务在身,否则半步不踏锦盈花阵,出了名的清白世家。
纪榛身为沈雁清的男妻,当然要夫唱妻随,遵守沈家森严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