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个孩子被丫鬟带去歇息,周围没什么人,周氏压低声音,和傅闻宵抱怨:“圣人怎么给离娘赏赐一只猛兽?”

这是欺负离娘好说话呢。

就算是周氏这种绵软的性子,都觉得老皇帝这次实在欺负人,区区一只猛兽就想抵掉郁离的救驾之功,这救驾之功未免太过廉价。

傅闻宵面色未变,说道:“许是圣人暂时不知给离娘赏赐什么,以为她喜欢动物,便赏赐只白额山君给她。”

周氏狐疑,“真是如此?”

傅闻宵又宽慰她几句,送她回房歇息,让她不必操心。

“我也不是操心,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离娘。”周氏嘀咕道,“咱们离娘多好的孩子啊,让她入朝为官都使得……”

听着她小声的抱怨,傅闻宵失笑,觉得奶娘的性子似乎也改变不少。

要是以前,她可不敢这么想,就算外祖母和母亲当年手握大权,她也是谨守本份,不敢妄想女子能入朝为官。

在这世道,实在太难了,就算是皇太后当年也无法打破世俗定下的规矩。

直到遇到郁离,她给了很多人勇气,对她有种盲目的信任,觉得只要是她,什么都有可能。

就算有一天,她入朝为官,他们也觉得是应该的。

像她这样般厉害的人,已经超越性别,如果因她是女子就忽略她该得的,实在狭隘,她的功劳和能力迟早有一天是压不住的。

让周氏去歇息后,傅闻宵回了院子。

想着先前周氏说的话,他的神色冷冽,如果奶娘得知离娘今日在宫里遇到的事,便明白赏赐其实只是个借口。

他垂眸,掩住眼里的森冷。

回到房里,郁离已经洗完澡,坐在窗边吹风,他走过去,伸手将她揽到怀里。

“我刚洗完澡。”郁离将他推开,“你赶紧去洗漱。”

就算他看着清清爽爽的,并不脏,但她还是嫌弃他还没有洗澡。

端午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白日的京城热得像蒸笼一样。

这样的天气,在外头奔波大半天,汗水和灰尘黏在身上,看着灰头土脸的,十分狼狈。

只有他好像在外头奔波一天,也没什么变化。

傅闻宵无奈地笑了笑,先去净房洗漱。

小半个时辰后,他从净房出来,穿着一身绣着青竹的单衣,衣襟遮得严严实实的,从脖子裹到脚。

郁离看他一眼,再看自己卷起的袖子和裤脚,沉默了下,然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都在房间里,还不准她凉快一下吗?

傅闻宵坐到她身边,探臂搂住她。

这次郁离没拒绝,甚至主动往他怀里窝,手搭在他的手臂上,企图汲取他身上的凉意。

夏天靠着这人,真的很舒服,能自动降温。

傅闻宵低头,看她在自己胸前蹭来蹭去,衣襟被她蹭开时,面上有些红。

他有些不好意思,又舍不得推开她,伸手将人揽住,问道:“离娘,今儿在宫里如何?”

虽然下面的人给他传递消息,让他知道宫里发生的事,但也只是个大概。

郁离将自己进宫的事和他说了说。

她先说去到珍禽园时,看到老皇帝和年轻的嫔妃光天化日之下厮混这事。

“老皇帝都那么老了,居然还纳这么年轻的美人为妃,那美人比我还小几岁呢。”突然发现他搂着自己的力气有些紧,她不解地抬头,疑惑地看他,“宵哥儿,你怎么啦?你在生气?”

傅闻宵的脸色十分难看,让她纳闷。

这还是第一次,他如此震怒,尔后像是要生气,又压抑住。

傅闻宵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