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此时,那道白衣身影忽地顿住,崔节和崔苓猛地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好几步。
灼痛感烧上皮肤,辛宜抬起手,凑近闻着身上刺鼻气味,一时眉头紧蹙。
“洒够了吗?”只听得凉凉的声音蹿入耳畔,崔节和崔苓登时吓得毛骨悚然。
情急间更慌乱了,不停冲辛宜洒着硝粉。
辛宜漠然看着二人,扬手的刹那间,霜白广袖在空中划过一道迅速的弧度。
崔节顿时被这力道带得撤过脸去,不可置信得捂着脸看着辛宜,泛着泪光的眼眸中惊怒与惧怕急剧交加。
“你……你敢打我?”
这力道太过真实,叫崔节好生一痛,实打实的肉痛感,哪里是鬼魂该有的力道?
辛宜抬手的同时,领口忽地敞开,崔节眼尖得扫过那瓷白肌肤上的一片红痕……
“辛宜……辛宜还活着……”崔节脸色蓦地煞白,眼睛一翻,顿时昏死过去。
“阿姊!”一旁的崔苓急忙扶住崔节,古怪地看向辛宜,眼底含着隐隐的怒气。
辛宜并未在意,穿过回廊,转身正准备往前走,迎面碰上匆匆赶来的青玉的等人。
“夫人,您怎么跑到这来了?”
靠近闻到她身上浓郁的硝粉味,连着乌黑的发丝上也浮上一层层白色粉末,青玉急得都快哭了,赶忙道:
“夫人,硝粉会腐烂皮肤,您怎么这般想不开!”
“若您出了事,奴婢们会被乱棍打死的。”
“夫人赶快回去沐浴吧,女儿家哪有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的!”
辛宜什么也没说,闻着身上刺鼻的气味,只觉得手上的酸麻感愈发明显。
从前她在清河受尽冷眼,没有季桓的宠爱,季府的下人都敢给她脸色看。
崔节又是笑面虎,处处排挤针对她。那时她只得忍气吞声,装作什么都为发生的模样同她妯娌和睦。
可如今不同了,她恨季桓,自然没必要再为了季桓会如何看待她而去忍受崔节。
今日她本不想与崔节交缠,可那硝粉一股脑都扑她身上,甚至她最后要走,崔节与那蓝衣女子仍不肯罢休。
季桓是说过要她忘掉过去,斩断与安郎和阿澈的联系,要她全心全意侍奉他这位所谓的夫主。
可又未说旁人?
崔节步步紧逼,她亦不会再处处忍让,令自己心堵。
……
季桓回到府邸,听罢云霁禀报的事,忍不住挑眉细思,只是不知想到何处,脸色忽地阴沉下来,冷声问道:
“她追到外院是为了看季芊?”
季芊是他族弟季珺的女儿,算算年纪,如今也有三岁了,倒是与那日在官署中见到的眉眼酷似辛氏的女童年岁相似……
眉心迅速聚拢一丝郁气,季桓眯了眯凤眸。方撤了她的禁令,转头就惹出一堆幺蛾子。
最重要的是,辛氏得寸进尺,竟然还想着那个孽种。
看来,他还是需要再敲打她一番。
“二夫人自今早昏死过去,便一直未醒,二公子寸步不离……”
“莫管她。”
只见男人不耐烦地掸了掸手,示意她退下。云霁便也再未说什么。
……
辛宜沐浴后,草草挽了发髻,端坐在窗前看着桌案上放置的书册。
见是一些话本,辛宜试图翻看一二。
可越看下去,她的眉心拢得越紧。
这些话本讲得无非是妻子琵琶别抱,丈夫处死奸夫后依旧肯接纳妻子的故事。
全文歌颂了丈夫多么多么心胸宽广,就算妻子失节也能容得下,这是何等的气魄与雅量!
心中郁闷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