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香,你在此看好程歧,我去驾车。”
“夫人你”陈绿香面色复杂,犹豫道。
在陈绿香忧切的目光中,辛宜速速跳下马车,踩着泥泞的水,去了车前。
幼时她随阿兄一同骑马射箭,好在也会驾车。
雨水斜斜扑向脸庞,辛宜抿着唇,紧着一颗心,开始沿着山上冲。
“驾!”
“夫人,山路泥泞,行不得啊!”旁边的骑兵急道。
辛宜未理会他,马车总归是目标太大,等到了山上,不单只有马车难行,马也难行。
扑入茂密的山林,还有大雨,若山上生了洪流,便愈发难行。此行虽险,但总比被落到季桓和乔茂手上强。
越往上行,马车行得愈发艰难。身后追兵一阵接着一阵,辛宜听着自己碰碰的心跳,继续向前。
雨夜中看不太清,手中缰绳力道越来越紧,连带着她的手心被勒中一道道痕迹。
辛宜看不清,只能感觉依旧在上山,前方的路上横生的枝叶也在慢慢减少。
不时,有一道道闪电撕裂天幕,映衬得四周白亮明晃。
辛宜抓着缰绳,这才看清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只是那水,浑浊得紧。
“绿香!”脑海中划过什么,辛宜急忙回头,“待会听我吩咐,跳车!”
陈绿香还未从惊慌中回神,骤然听见辛宜的声音,浑浑噩噩的应了声。
狂风肆虐,暴雨倾盆,辛宜身上衣衫浸湿。
惊雷掠过,天幕又被撕裂,白光落在正在匆忙赶车的女人身上,辛宜登时眯紧了眼睛。
“绿香,快!”
辛宜顾不得马车和周遭的侍卫,直接弃了缰绳,跳下了马车。
陈绿香紧随其后。
落地的瞬间,身上似乎都要散架。寻着求生的本能,辛宜匆匆看了眼已经远去的马车,急忙扶起陈绿香,径直往旁边林中逃。
骑兵作战虽勇猛,但仅限于平地作战,那群骑兵自然不好穿进林寻她。碍于身后的追兵,一群人急忙逃了。
“快!”辛宜扶着陈绿香,朝着远离那条小溪的方向走。
她匆忙回头,只听得马蹄声响,约莫身后的追兵朝着那马车的方向追去了。
陈绿香也听见了,重重喘息着,问辛宜道:“夫人,可先缓缓吗?”
辛宜面色复杂,摇了摇头,继续扶着陈绿香,往上走。
约莫半刻钟后,陈绿香似乎再也撑不住,“夫人,可还有追兵?我的腿好像,也摔断了。”
心中算了算时间,辛宜扶着陈绿香在一处空地坐下。
“或许不会再有追兵了,我们在此处等着,天明再走。”辛宜脱下外衫,支在头顶为她二人挡雨。
幼时父亲曾教导过她,大雨滂沱,山上易发洪流。她特意沿着较陡的山上走。看到浑浊的小溪自山下而来时,她心下更有了几分把握。
故而,她才敢做出跳车逃生之举,沿着垂直那小溪的方向逃生。
那群追兵跟着那车,径直往山上追,要不了多久,就会遇到洪流。
与此同时,护送辛宜的骑兵有一部分逃回了阳羡。
季桓听着那骑兵的汇报,骨节分明的长指青筋外露,险些要将手中的玉盏捏碎。
“乔茂这老匹夫竟敢动本官的人!”他面色阴沉,脸色难堪得紧。
恼怒过后,一股隐隐的慌乱如同巨石,无情地投进心湖,留下一圈圈涟漪。
若她未服用朝暮,落入乔茂手上,她自然求之不得。此番就能与那韦允安互诉衷肠,郎情妾意。
可朝暮只有三月药效,三月后,辛宜仍会记得韦允安。
那这三月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