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与粉荷有关的记忆,没有出现那晦气的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清楚得记得,时至今日,她身上的清荷香依旧能使他平静下来,衣衫留香。
“眼下尚未应季,若绾绾实在想看,我派人从百越交州快马加鞭,替你运些回来商晚。”
不见辛宜回应,季桓当她同意。他抬手折起一枝花枝,跟着辛宜的脚步,也走向河泮,半蹲着。
长指从花枝上取下两朵花,再将之放到河面上,借助湍急地流水,让他们随水流而去。
整个过程,全然不见辛宜看他一眼,季桓心底闷着一口气,旋即起身上前。
“绾绾,再有几日便是清明。”
“我想为阿梧和阿萱,办一场法事,好送他们远去,早日转世重生。”
说完,他依旧盯着那漂远了点白山茶,眸色痛苦,仿佛真在怀念他的孩子们。
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孩子,他不过在此随便感怀几下,掉几滴眼泪,做做样子就能换取原谅?
“你从来不信鬼神。”辛宜盯着他的眼眸,笃定道,过去也是在宣苑,他为了蒙骗她而发的毒誓。如今看来,全都是狗屁。
“传言,婴灵魂魄长久聚集在父母身侧,不愿离去,到底不好。”
何况,若他的孩子们见辛宜对另一个孩子千恩万宠,可他们只能在地下孤寂悲凉眼巴巴的看着,内心该会如何悲怨?
从前他倒不信,还以为只要阿梧和阿萱能长久回来看她,他就心满意足。
若婴灵生怨,祸及父母,到底是不好。他阿母死前,也也曾怀有身孕……
就连季泠,未曾管过那个孩子……接下来的数十年,都被困在过去,画地为牢,自拘自禁。
“荒唐之言,你也知晓报应!”辛宜冷笑着,本就没有孩子,他这番做作姿态只会愈发令人厌恶。
“此事与我无关。孩子是如何没的,你季桓心里一清二楚。就算他们心生怨恨,也只会怨恨到你季桓身上。”
“我如今有我的孩子,就足够了。”
说罢,辛宜不想理会他,也全然没了踏春赏景的心情,转身就走。
独留男人孤立在江畔,眸色戚然,久不离去。
……
一晃眼,与安郎约定的日子愈来愈近。
今日郗和来了,还给阿澈带来了她喜欢的冰糖葫芦。
心中惴惴不安许久,且之前郗和帮了她那么多,辛宜觉得,此事得与他说。
看着阿澈被素问带走,察觉四下无人后,辛宜关上了房门。
“奉安,我总是觉得,此事……他向来冰清玉洁,不大可能会与世族同流合污。”
“若非为了我,他也不会……”
当初只是推测出韦允安被宋峥带走,没想到眼下已经脱身。
郗和叹了口气,当即道:“想来韦兄他自有分寸。只是,切莫让季行初知晓此事。”
辛宜点了点头,继续道:“在世家眼里,我们不过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世家为何会助他,而今朱泮已死,我怕朱轻迁怒于他。”
“朱泮死了?”郗和诧异道,昨日陈绿香还在他和季泠那里挖草药,每天晨起第一件事就是修身拜佛,希望朱泮不得好死。
“你不知晓?”辛宜也惊了,“是他亲口与我说的。”
郗和略微思量了一瞬,抿了抿唇。“朱泮若死了,阳羡朱氏不会善罢甘休。抑或是,季桓展示的,只是他想让人看到的。”
“大抵是江湖之术掩人耳目。”
“吴郡水患需要替死鬼,季桓若想把扬州世家卷进去,朱氏首当其冲。许是现在他还在筹备旁的什么,不然,朱泮的死讯传出,也是